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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人连日讯问,竟然无意中得知,数月前闹得风风雨雨的官银被劫一案,也是傅岩逍暗中指使。后来被人察觉,为了转移视线脱开罪责,将其裁赃到宿敌何府身上。 傅岩逍啷当入狱,被指控勾结盗匪,劫杀官银,桩桩都是杀头的大罪,且罪行确凿,只待过堂审问对质,便可定罪。贝府也受了牵连,说是家财不明,要抄家问罪。一干相关人等,纷纷被拿下入狱,贝凝嫣母女也未能幸免。 一时之间,杭州城里沸沸扬扬,纷纷指责傅岩逍这人狼子野心,无端替贝府招祸,皆在叹息贝家小姐遇人不淑,选到这么一个夫婿,祸及满门。 当傅岩逍被锁着押入牢室时,看到贝凝嫣母女被人押着从另一边走过来,心里大恸,她谋划算计了那么久,竟然还是护不住她们,被牵连入罪。 旁边有兵士推搡着趁机揩油,这可是传说中的杭州第一美人啊,平常哪里有眼福见到,贝凝嫣左躲右闪,又要护着惊慌失措的妍儿,难以避免的被人占了些便宜。傅岩逍挣了挣锁在手上的铁链,她现在脑中可就完全没有当时与贝凝嫣断情绝义是为了什么的想法了,只恨不得能冲上去将那故意占贝凝嫣便宜的死男人暴打一顿出气。 “你想干什么?!”押着她的人两位衙差喝道,“老实点!” 傅岩逍愤然转身,盯了两位衙差一眼,又拧转头去死盯着押着贝凝嫣一干女眷的衙差。 押着她的那两个人,看来像是个小头领模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皱了皱眉,交换了个眼色,立即有一个过去,抬脚就是狠踹了几下那趁机揩油的人,“你这个混小子不想活了!落井下石是不是,你也不怕出门被街坊唾沫淹死!” 下了狠手揍了那害群之马一顿,踩住他的胸口,回过头来冷着脸对一干衙差喝道,“你们都给老子警醒些,谁再敢动手动脚,饶不了他!” 等众人喏喏应了,才抬脚走开。 其实在衙门当差的人,多少见多了官场沉浮,今日的阶下囚,明日就可能是新贵。贝家在江南经营了大半个世纪,平日里乐善好施,积下多少善缘,一时落难,过不多时就会云散雨歇,这些没眼色现在一时见色心喜作践上来,日后人家秋后算帐,哪里会一个一个的认人,定是一锅端了。平白让他们这些兄弟受牵连。 再说,外面还有前段时日里要求判妻的霍逐阳呢,前几日大肆铺张地迎娶了驿帮的大小姐,日后这驿帮还不是人家的掌中物,若是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去,岂肯善罢甘休?少不得要下些黑手整治一二,自己这一班人不过是当差混口饭吃,犯不着与人家势大的豪富之家结怨。 最后,街坊邻居受人家恩惠不少,现在趁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真真是会被唾沫淹死的。 妍儿眼尖,看到傅岩逍被押在一边,受了惊吓的她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只悄悄在贝凝嫣耳边说,“娘,阿爹在那边。” 贝凝嫣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傅岩逍单独一人手脚都是锁链,看过来的目光,满是内疚与担忧,夹杂着几分痛苦与愤怒。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何宝山夜入贝府之时,这个人的愤怒疼惜柔情相慰;被人下药挟持时,奋不顾身地飞身来救……一时百感交集,多少的怨恨,多少的痛苦埋怨,此刻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情意。 岩逍,在这一刻,即使身陷囹圄,我竟然暗自庆幸,庆幸是我与你共赴难,而不是刘若筠。 八月二十九日,贪欢阁老板织艳亲自到驿帮求见刘若筠。 刘若筠一点也没有新嫁娘的样子,就像是平素的神色,没有一般女儿家初初新婚的娇羞。织艳久在风月场上,眼珠溜一圈,就知道这刘大小姐尚是处子之身,心里微微的诧异。 “见过刘小姐。”惊讶归惊讶,面上也不露一点。 刘若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知织艳姑娘找我何事?好像我们并没有打过交道,也就谈不上有何事可相商?” 织艳撩开垂在脸侧的发丝,妩媚一笑,“刘小姐肯出来见,彼此心里明白就行了。” 这个女子倒是有趣,怎么傅岩逍身边的人都是美女,还一个两个都是有趣得紧。刘若筠心里暗叹,若是有那倒霉事,她还真的不想与傅岩逍敌对。不由自主地抚额,“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就请明言吧。” 织艳眼珠一转,尚未开口。刘若筠便道,“放心,这里没其他人,尽可直言。”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啊。织艳心里焦急得要命,但面上也不能露,这下听了这话,立即道,“有人说,你尚欠她一个人情,如今让我来讨这个人情。” 刘若筠微吃一惊。她猜到织艳是为傅贝之事而来,却猜不出这人并非让她利用手中人脉去代为周旋,反而是替傅岩逍讨当日那个未提的人情。“难道织艳姑娘就不担心在里面的人安危么?” “担心啊,怎么不担心,不过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是无能为力罢了。”织艳淡淡地接下她扔过来的问题。“那人说,她要讨的人情就是,护母女周全。我话带到了,刘大小姐是否要践约,奴家人微言轻,也不敢妾求,先行告退了。” “等等。”刘若筠大惊之下,仍不忘拦下织艳,“她真这么说的?”她心思转得极快,一听这般要求,立刻就猜出来傅岩逍应是事先收到风声布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