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194
说罢,我双手握刀,高高扬起,见他视死如归般闭上双眸,我猛然挥下,那是裹挟着呼啸刀风的一击。 然后,我硬生生顿住了。 刀锋顿在他的颈侧,一丝血迹顺着雪亮的刀刃滴在地上。 他睁开眼,粗重地喘息着,这一次他的眼中是不可置信、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死盯他与我相似的浅色双眸,一字字道:“恭喜你,这次没死,下一刀你说我还会不会停手?” 说着,我又当着他的面慢慢扬起刀锋。 然而就在这一次,当我正要挥下的时候,他竟然失禁了。 我并不惊讶,视死如归是稀有的,但是总归有人能做到,但与死亡一次次擦肩的恐惧,我还未见过有人可以忍受。 如此这般两次后,在这鲜卑军官的大哭中,我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于是我立刻越过刀光剑影,折返回到苏喻身边,我对他道:“谢明澜去哪里了?身边有多少人?!鲜卑人察觉到了,他们派了三千人前去追杀他。” 苏喻也顿时吃了一惊,道:“苏容和周英各带了三千人护卫陛下,向东退去了,但……” 我不再多少,再次翻身上马,蹙眉道:“但是六千齐国兵士不够鲜卑人杀的,我这去救他,此处鲜卑大军军心已散,又有老裴和徐熙在,我倒是不是很担心,只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要死啊!” 这火势不小,许多火星飘在空中,从我的视线看过去,苏喻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中的清澈从容却一如往常,他的右手紧握着,一缕穗子垂了下来,有些脏污和被燃过的破败痕迹。 他见我的视线盯着手中,手指一缩,将那一缕残破穗子也收在掌中了,只是动作间,还是不小心露出掌中物的一抹玉色。他似往常一般微微仰首望向我,浅笑道:“好,我定会仔细留着这条命见你。” 我更觉五味杂陈,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喜欢玉佩,以后我送你千个百个,此时你手中要紧握的是刀,是剑,是保护你自己的武器。” 说罢,我也没工夫再与他多说这些儿女情长之事,高声唤来一支精兵,随即打马而去。 我带人杀出重围,折了十来个人手,顾不得那么许多,便一路纵马向东追去,一路上,我只希望苏容周英二人在这紧要关头好歹拿出些看家本领,能够多抵抗一阵儿,撑到我支援。 然而飞龙岭层峦叠嶂,山势奇险,在最黑暗的黎明之前,眼前黑压压一片,使得我看不清前路,时不时被毫无预兆的悬崖断壁惊出一身冷汗。 这让我不敢放开速度疾驰,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此时,目光尽头,天色突然乍破,晨曦如万缕金光洒向世间,我怔了怔,心道:玉和,是你前来为我引路? 在这神明所助之下,我们一行人得以全速进军,终于在不久后在一个峡谷中追上了鲜卑人。 鲜卑大军善用火箭,这一次果然又是火光冲天,厮杀呐喊声不绝于耳。 我挥停手下,寻了个山坡上去向战局望去,只见果然是苏容与周英那两个人,他们带着不多的骑兵正在与鲜卑追兵厮杀,只是这支鲜卑追兵过于骁勇善战,连谢明澜的护卫亲兵也不能相敌,竟显出败像。 更有甚者,另有约莫两千弩手藏于左右峭壁上,正向无遮无挡的齐国兵士射箭,致使齐国兵士损失惨重。 我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无言,苏容和周英这两个废物,如此好的埋伏地形,他们愣是只顾着跑,将这高地让给了追兵。 不过此时腹诽已然无济于事,我对身后祁山兵士道:“带了强弓的随我来!其他人前去峡谷救驾!” 如此,兵分两路,我带了一队人绕上左侧峭壁,到了远处,我便下马衔住匕首,换了强弓在手,示意他们随我悄声袭击这一侧的鲜卑强弩手。 借着层林的掩护,我们静悄悄地摸到崖边,我无声地一挥手,顿时从密林中射出百千支箭,将大半强弩手射下悬崖,剩下的鲜卑人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向丛中射弩,只是还不等他们重新搭弩,我当先从林中跃出,用匕首了结了几人。 我的部下随即跟上,清理了剩下残部。 因着实在记挂谢明澜的安危,我顾不得对面还有鲜卑弩手,一脚踏上崖边巨石,搭了强弓向下瞄去。 从此角度,果然下方战况一览无余,只见火光映着的两方混战中,齐国人群中有一人着了一身墨袍,他面色沉静,一手执剑立在乱军之后,威严得倒仿佛还在庙堂之上一般。 只是当他看到祁山援兵后,竟微微变色,立时四下环顾,仿佛在寻找什么。 许是他没有寻到想要的,他忽然快步走到近前一个岐山骑兵跟前,将他一把拽下,紧紧握住他的领子,急切地说了些什么。 我心中忽地一沉,他原本隐在齐国兵士后,还不怎么显,这一动就不好了,他那身与众不同的墨色绣袍实在太扎眼。 果然,只听对面峭壁上有人高呼一声:“着墨袍者就是中原人皇帝!杀了他!” 这一喊之下,只见鲜卑兵都调转兵刃,四下寻找他。 我顿时拉满强弓,放箭搭箭,射翻了几个带头冲向谢明澜的鲜卑人。 谢明澜望着眼前倒地的尸体,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抬眼,向我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