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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柱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早上那会儿自己就非要把村长供出来呢?即便他心里清楚,自己拔人青苗是受了村长的蛊惑,但既然已经被抓住他也该严守秘密作为把柄,好让村长来救他才是。 怎么自己那会儿稀里糊涂的、嘴上也没个把门儿? 刘铁柱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罪名往村长身上推去,以村长在镇上的人脉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可怜刘铁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天一亮就要被送去县里,由县太爷亲自审问定罪。 至于村长,他知道这趟去县里肯定讨不了好,别人不知,他自己是知道毁人青苗罪责不浅的。 可他并不敢逃,他的子子孙孙、亲戚家产都在这里,一旦他消失就是畏罪潜逃,彻底将毁人青苗的罪名坐实,到时候不只是他,就连家人亲眷都要受到惩罚,牵连着实不小。 至于他和儿子商量了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谈话的时候就连村长儿媳妇儿都被斥责下去。 不多时,镇上府衙里的小衙役就过来敲门,说毁人青苗的事牵扯太大,主簿请他过去。 村长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他已经和儿子商量好了对策,心里有了底气也没十分害怕,临走时还拿了儿子一件厚衣服,春日的夜晚难免湿气重,穿个厚衣服暖和些。 叶远闲和傻子二人作为苦主也要随时听候府衙里的调遣,于是叶远闲给主簿报备过后就将住处安排在离府衙不远的小客栈里,传唤起来也方便。 而村长身上还有犯人的指控,主簿怕他逃了,又碍于他儿子的情面,于是将牢狱旁的一个小屋子简单收拾出来让村长住了进去。 小屋子离关押刘铁柱的地方不远,牢里安静,两人说话的声音大些就能正常交谈。 其实主簿将住处安排在这里也有他的用意,他派了个衙役盯着,万一两人半夜起了冲突或者密谋些什么,说不定还能透露些许口风。 可惜村长着实沉得住气,他刚一进了牢里就意识到了什么,再看那间离关押着刘铁柱极近的房子,他心里很快就猜到了主簿的用意。 心底警惕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放得更轻,然而带路的衙役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地将村长引到房前,声音洪亮有力:村长暂且先在这里住着,你放心,里头都是打扫过的。 刘铁柱听到声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把脸挤在木头栅栏的缝隙里拼命往外面瞧,可惜这小房间原本是给值夜的衙役住的,牢房里的犯人无论怎么使劲都看不到房子里头的动静。 村长含糊应了一声,推门一看就见里头果然「干净」,除了角落里的夜壶和四四方方几道墙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衙役见村长神色怔愣便嘿嘿一笑,手疾眼快的关上了房门大步朝外面走去。他是接了上头任务的,不敢多做停留。 村长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拿了件厚衣服,否则坐在这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好人也要冻坏不可。 刘铁柱听见衙役锁门的声音,估摸着他应该离开了,于是扯着嗓子长喊:村长,你怎么也进来了? 村长眉头狠狠一跳,他怎么进来的?这鳖孙子难道不清楚吗? 听不见回答,刘铁柱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见始终没人回答后也悻悻的不再喊了,到这会儿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怕是自身难保了。 那小衙役在外面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转头禀告给了主簿。 主簿知道大概是等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索性只留下一个人在大牢外面守着,其他人都去睡了。 一夜过去,天还没亮的时候府衙里押送囚犯的马车就已经出发,后头跟着的是叶远闲他们自家的马车。 从镇上到县里的路途算不上近,快到辰时他们才赶到衙门里,早早就接到消息的县太爷已经在堂上等着了。 属下见过大人/草民参见大人。众人高呼着跪下行礼,唯有叶远闲和傻子行的是躬身礼。 昨天夜里叶远闲特意了解了和术士相关的书籍,知道术士在面对六品以下官员的时候可以不用跪拜。而傻子则是凭着感觉行事,他隐约记得自己应该不用向县太爷行礼才对。 堂上的县太爷见两人这副做派神色暗沉了些,一旁另一个跟随在侧的主簿连忙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县太爷的神色这才舒缓下来。 堂下之人状告之事我已知晓,犯人刘铁柱,你可知错? 刘铁柱抓住机会连忙辩驳:大人,小人只是喝了些酒昏了头,拿那青苗当成了野笋才给扳断了,小人不是故意的,还请大老爷饶了小人一次,小人拿性命担保,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说辞和镇里送上来的口供不一致,县太爷狠狠拍了下惊堂木,厉声呵斥道: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那你倒好好说说为何醉了就不去别人田里,偏偏要去谢家那包谷地里,我看你分明是故意为之,只想掐了谢家青苗,好断了你村里的根、断了本县的名声! 啥?刘铁柱听着县太爷的呵斥只觉得冤枉,他的本意只想赶那怪种一家出村而已。 然而他看看县太爷铁青的脸色,再联想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意识到自己恐怕要栽了,连忙求饶:大老爷,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小人只是被奸人挑唆冲昏了头才去毁人青苗的,小人一时昏了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