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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云落回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睡颜安宁的曲谙,慢慢想起了楼雯润曾说过的话。 曲谙的身份在他的心里逐渐成形。 他目光复杂,澎湃的杀念被丝丝缕缕不忍压下,反复挣扎。 曲谙醒来,空云落不在身边。 空云落偶尔几日会早早起来到练功场发泄自己的力量,只是在春宵后的早上通常不会去,今日些许反常。 但这只是日常中的小变故,不足为奇,曲谙并未放在心上。 空云落不在的时候,他通常会继续研读那本医书,他相信自己只要吃透了整本书,一定能学有所成。 只是遗憾的是,这份成功的喜悦不能和空云落分享。幸好空云落体格健壮,不轻易生病,不然他忌医,可太糟糕了。 不过今日曲谙有些心不在焉,斜山派的来意不明令他在意,蓝宁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事儿会与他有关。 又想到了楼雯润,距她回去已有半个多月,应该回到玄参派。再迟,玄参派也该知道自己的长老弟子死在归途中,这事与不归山庄有关,在他们眼里,大概难辞其咎。 玄参派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呢? 于理,曲谙不想不归山庄被上不属于自己的锅。 于情,玄参派是安佲的第二故乡,曲谙也不想它大伤元气。 曲谙叹气,要是他能跳出作者这层身份,或许会活得更轻松。 接下来一连几天,还是风平浪静,唯一古怪的是空云落的态度,突然间冷淡下来。白天早早出门,晚上回来,和曲谙缠绵后睡去,交流甚少。 曲谙甚至有种他们在私会的错觉,好像他是空云落养在外边的小情儿…… 于是曲谙问他最近在忙什么,话都不多说几句。 空云落久久地看着曲谙,终于问道:“曲谙,你到底是何许人?” “我就是曲谙啊,我……”曲谙说不出自己真正的由来,却不想再对空云落说谎,“你所认识的,就是全部的我。” “是么?仅此而已?”空云落淡淡道,“可我总以为,我尚未认识你。” 说了这句话后,空云落就再也没说了。 悬赏令与玄参派的事,他没有向曲谙提起,既然心底已有顾忌,那就用事实说话。 曲谙以为他们进入了冷淡期,对此很是不解。明明才在一起没多久,他的感情还正值怒放季,而且床上也和谐,怎么就冷淡起来了? 是他人格魅力太浅薄?还是空云落……大姨夫来了? 阮誉不在,梁庭不和,曲谙不知找谁倾诉,终于碰巧遇见萧责,忍不住询问空云落近日有何异常表现。 “庄主一切如常。”萧责道,“你与庄主又生间隙了?” 这个又非常微妙。曲谙迷惑摇头,“没有吧?他莫名其妙对我很冷淡。” “你认为是庄主的问题?”萧责又道。 “或许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先生,你怎么看?”曲谙虚心求问。 “曲公子,两个人的相处,也不过是坦诚二字。”萧责平静道,“你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哪里疏漏了?” 曲谙略作思索,忽然背后一凉,想起来了。 萧责看他的神情,道:“看来你已有了答案。” “是……梁庭的事么?”曲谙定了定神问。 “你是说梁庭勾结外人,在你家里放书信陷害你的事?”萧责道。 曲谙心想,他们果然知道了。 “曲公子,可曾有人说过,你不善谎言?”萧责淡然道。 曲谙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你们何时知道的?” “庄主接你回山的次日,我便派人去查,当日便查明此为梁庭所为。”萧责道,“说来也有趣,将他供出来的也是你。” “我?”曲谙惊讶。 “庄主与我说,你食欲不振,饭菜就在门口却不愿吃,此为疑点。”萧责徐徐道来,“只需就此深入,便可得那几日为你做饭的人是梁庭。为何不愿吃他的饭菜,自然是与他不和。” 曲谙自嘲笑了笑,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像个小孩一样幼稚吧? “这事我做得不对。”曲谙道,“我念在旧情上,替他隐瞒了下来。该受什么惩处,就尽管来吧。” “如何处置,庄主说了算。”萧责道,“而你要做的,是主动向庄主坦白。” “我晓得了。”曲谙点了点头,对空云落感到愧疚。 萧责似是轻轻叹了口气,“在一切还可以挽回时,不要犹豫。” 曲谙心头一动,他窥见萧责眼中划过的忧伤,萧责是联想到了自己与段千玿了吗? 曲谙忐忑地等着空云落回来,那心情就像小时候他打破了阿公最喜欢的盆栽,等待阿公回家的感受。 到了深夜,空云落才回来,身上是山林中草木的味道。 曲谙立刻迎过去,像小妻子似的接过他脱下的外袍,同时还奉上了茶水。 空云落看他一眼,接来喝了。 “今日累么?”曲谙循序渐进地问。 “尚可。”空云落简短地答。 “那你饿吗?我做了饭,你吃点吧。”曲谙说。 “不饿。”空云落答。 曲谙受了点儿打击,但马上跟在空云落身后,“泡澡去吗?我帮你准备了衣裳。” 空云落不泡澡,只是简单的冲洗一番,又杜绝了曲谙一个亲密接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