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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阮誉还是崩溃了,他惧怕与生人相处的毛病就是在那时加重,甚至梦魇了半个月,憔悴得不成人形。 “很可笑吧?身为杀手组织的人,却不敢杀人。”阮誉自嘲一笑。 曲谙却用力摇头,“我能理解你,人本身就不是天生会杀戮,你们这行的,也是经历过重重历练,才能做到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曲谙觉得自己的话诡异极了,如果在现代,他绝不可能去理解开导一个杀手,可在这个地方,杀人这件事因时代背景合理化,他作为“创始者”,若要去批判,就自我打脸了。 “我出自清波山庄,自小衣食无忧,若非家破人亡,是绝不会踏入这番境地。”阮誉道,“这些年来,我并非双手清白,但不相干的人与外敌到底不同。” “那次事后,风里与庄主势如水火,直到如今他还在介怀此事。他一直护我,不想让我手染鲜血。” “风里那人,平日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可他的心比谁都硬。我只见他哭过一次,就是因为此事,他抱着我,不住地与我道歉。” 曲谙终于明白,为什么风里总对空云落抱有敌意。 阮誉闭了闭眼,“我无父无母,风里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所在之处就是我的家,若他三长两短……我想,我也会跟随他。” 当晚,山庄里归来一人,是段千玿。 他似乎经历了一番事,脸色凝重而疏离,他来到空云落面前,掷出一枚炸弹—— “风里已死。” 这消息很快传到阮誉的耳中,隐门是不归山庄的眼和耳,段千玿带回来的消息,十成十属实。 阮誉当即杀到段千玿面前,要他给出证据。 “死无全尸,何须证据?”段千玿冷冷道。 “混账!”阮誉双目通红,拔剑而上。 段千玿出手抵挡,顿时飞沙走石,两人对打如同两片飞旋的刀刃,旁人不可近身。 先前也不是没有打过,只是在山庄内,他们皆会收敛,特别是阮誉,不归山庄是风里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他不愿意对这里造成破坏。 但此刻,阮誉使出全力,杀招尽显,仿佛他就是一把剑,出刃必见血。 段千玿似乎因奔波劳碌,难以招架全力以赴的阮誉,他的胳膊被划了一道,脚步微乱,胜负已分。 阮誉还不想放过他。 “够了,阮誉!”萧责身形如强风般席卷而来,加入了这场斗争。 他挡在段千玿身前,弹开阮誉砍来的一剑,继而揽着段千玿后撤。 阮誉剑指二人,目光像是要杀人。 但最终,他不再纠缠,而是提起轻功,闪身消失了。 曲谙闻声赶来,就只剩萧责与段千玿站在院中,空云落倚着窗边,若有所思。 曲谙看这一片狼藉,就知道他们打得激烈。 “段先生的手臂!”曲谙惊呼。 “别过去。”空云落将他拉住,“用不上你。” “我看看你的手。”萧责低声道。 “不必。”段千玿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朝空云落道,“属下先行告退。” 于是转身离去。 萧责跟上他。 “千玿,可是出了什么事?”萧责问道。 段千玿快步走着,一言不发。 “千玿!”萧责一跃至段千玿面前,皱着眉头,“我在同你说话。” 段千玿木然地看着他。 萧责道:“风里的事事关山庄,你得告诉我前因后果。” 段千玿开口:“我与你同级,无须向你汇报。” 萧责定定地盯着他,暗含探究。 段千玿撇开视线,错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段千玿。”萧责道。 段千玿不由得一顿,萧责鲜少直呼他全名。 “若你是在置气,委实过火了,从前在公事上,你绝不这般含糊。若是因为别的……事出反常,你在谋划何事?” 段千玿冷声道:“说得你似乎很了解我。” “我确是很了解你。”萧责道。 段千玿咬了咬牙,道:“全说错。具体何事我会亲自同庄主说,到时你再问他罢!” 萧责罕见升起愠怒,他拉住要走的段千玿,正是受伤的那只手。段千玿蹙眉,接着被困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你什么时候才能少气我些?”萧责咬牙切齿道。 段千玿的心倏然紊乱,他想挣脱,可现在的力气不是萧责的对手,只能一脸屈辱的站定。 “放手!” “我没法放手,千玿。”萧责隐忍道,“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想向你解释,想询问你,也想听你同我说话。我对你……” 萧责的话语化作了叹息,他侧了侧脸,嘴唇轻触段千玿的耳畔。 耳畔的温暖就像一抹涟漪,有一瞬间段千玿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只想低下头,把额头靠在萧责的肩上, 段千玿眼中轻颤,在他内心进行了一番挣扎交战。 最终,他缓缓推开了萧责。 第136章 “什么?阮誉走了?!”曲谙差点跳起来,想也不想就要追上去。 空云落伸手一捞,把人捞了回来,“你去做甚?此事与你何干?” “阮誉怕见生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个人下山去,我怕出事。”曲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