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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谙心道不好,果然不能过于放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曲谙装傻道,“是在夸我让你感到安心的意思?” 空云落抿唇。 曲谙摸摸他的头发,“好了,不要多想,闭上眼睛睡一下吧。” 空云落之前睡得够多了,本没有睡意,但靠着曲谙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清浅的苦药味,感受着曲谙的手在发上的轻柔力道,最终他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空云落做了个梦,梦中颠簸着,也是在马车之上,他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幕。 “爹,雯儿不想坐马车了,好不舒服。”五岁的楼雯润抓着父亲的手,委屈地嘟着嘴。 “苦着我们娇气的雯儿了。”英俊儒雅的男人笑着挂了挂她的脸,将她抱到腿上,“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再忍忍,下车爹给你买糖葫芦。” 楼雯润往马车的角落看去,空云落的视线也跟着开阔,仿佛黑暗悄然退散,缩在那里的人才明朗起来。 是他自己。 八岁的空云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埋下去,死咬着牙关,像一只被遗弃的家犬一般。 楼雯润指着他,无暇地问:“他怎么了?” 男人淡淡道:“眩疾。雯儿,闭上眼,不必管他。” 楼雯润歪着脑袋,喊道:“喂,你可也要过来?” 空云落慢慢地抬起了头。 男人失笑道:“待会儿他吐你一身臭,你可愿?” 楼雯润吓得直摇头, 男人宠溺捏了捏她的小脸,看向空云落的目光却冰凉玩味,“雯儿,记住爹跟你说过的话,不要把他当人看,他只是……药材罢了。” 楼雯润似懂非懂,点头了。 空云落看着年幼的自己,再一次深深埋了下去。 醒来之后,已是次日,曲谙仍抱着他,靠着车壁,手臂环着他的身体,不安稳地睡着,空云落稍稍一动,曲谙就醒了。 “你醒了?”曲谙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就快到镇子上了。” “为何不将我放下?”空云落问。 “你做噩梦了不是?”曲谙笑了笑,抬手捏了捏空云落的鼻子,“一撒手就发抖,只能一直抱着咯。” 空云落眸中轻闪,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冲动,就算曲谙真的想害他,他也心甘情愿献命。 又过了一刻钟,喧哗声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进到了镇子里。 杨镇只是一个普通小镇,不像西平镇那样动荡,不繁华也无特别的景观,不过却能让他们好好休整一日。 段千玿把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小二召人为他们安置马车,殷切迎客,空云落先一步下车,曲谙却迟迟没有动静,一看,原来是腿麻得走不动路。 段千玿便将他背了下来,空云落见曲谙趴在别人的背上,心底冒出了怪异的感觉。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一路相请。 段千玿此时的身份是马夫,曲谙才是主人,便动了动肩示意曲谙答话。 “住店,开两间房,要挨在一起。再做几个店里的招牌菜上来,对了,再烧点热水上来。”曲谙答道。 “好嘞!楼上请!”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段千玿将曲谙放在椅子上,道:“你不该那样说,哪有下人和主子住一样的房间?” 曲谙茫然,“啊?这样的吗?我、我以前没有经历过……” 段千玿道:“以前你不就是曲家少爷吗?” 被段千玿这么一说,曲谙一时不知怎么圆,沉默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以前身子弱,没有在外面住过。” 段千玿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再往下。 再之后,段千玿就出去补充物资了,走之前他给了曲谙一支哑哨,虽然无声但只要吹起他就会立刻赶回来。 伙计送了一大桶热水上来,两人简单泡了个澡,又吃了饭,预计休息到晚上便出发,所以曲谙很珍惜停下的时间,大快朵颐充填肚子,又将换下的脏衣服拿下去给伙计清洗。 只是这客栈人手不多,曲谙下来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伙计,他没有住店的经验,只抱着衣服茫然穿过大堂,柜台那儿倒是有个帐房先生。 “斜山派要和不归山庄对上,我看够玄的。” 一桌食客说话的内容令曲谙脚步一顿。 “这可未必,斜山派可是名门正派,掌门何益乃华风十大,一人可敌千军万马,斜山弟子数千人,还捣不了一个不到百人的不归山庄?” 曲谙不动声色坐在附近没人的位子,侧耳倾听。 “不归山庄人少而精,华风十大只排正道之人,若公正的算,没准不归山庄能包览前八。” “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专做杀人放火行径的乌合之辈!若斜山派真要和不归山庄对上,倒是将他们一锅端了好!省得一群空有实力而不做正事的人为非作歹!” “何益的亲传弟子都折在不归山了,怎可能轻易揭过?” “斜山派在华风地位颇高,进举不归山定能得各大门派的响应,到时就有好戏可看了。” 曲谙听了心头一凛,斜山派要与不归山庄开战?莫怀杰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他记得他写的与斜山派有关的剧情中并无莫怀杰这人的存在,掌门何益对安佲一见如故,格外亲近友好,即使安佲没有加入斜山派,他也愿将斜山派的内功心法传予安佲,斜山派众弟子也对安佲尊敬有加,原这样写,只单纯想突出安佲的人格魅力,其实是斜山派与不归山庄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安佲将不归山庄彻底瓦解……原来伏笔埋在此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