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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似是想跪下求饶,却不知是不是腿软得太厉害了,竟直接因为没站稳扑到了韶光公主身上。 “大胆——” 因为秋兰溪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众人顿时一惊,生怕她是什么刺客,韶光公主却是不动如山,对自己的安危似是极有信心。 韶光公主今日是从郊外赶来的,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秋兰溪摔过去时被咯得生疼,不知她衣袍底下穿了什么,约莫是内甲之类的,也来不及思量,她的眼泪当场落了下来,趴在公主膝上,抬脸,睫羽轻-颤,动作一气呵成:“殿下……” 那抬脸的一霎,雪白的面庞在一瞬间仿如驱散了一切阴影,所有光都聚焦在了上面,万物在顷刻间都似乎失了颜色。 燕清黎看着那如雾般的眼睛顿了一下。 怎会有人能生出这样一双好眼睛啊,犹如烟雨蒙蒙的江南湖畔,有人看了沉溺微醺,被她注视着,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为此心软上了几分。 然而还不等人细细端详,对方却猝然地垂下头去,光线都仿佛因此而黯淡了些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追寻。 燕清黎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轻轻-颤抖的身躯,这样小的胆子,不像是能做出大胆事的人来,不难让人猜测她的身不由己。 但她很清楚,越无害的人,才越会骗人。 她伸手捏住秋兰溪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少女惊惶地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温度微凉,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指尖的温度融化一般。 韶光公主眸色稍深,她伸手慢条斯理地拭去秋兰溪眼角的泪,轻挑着眉尾:“难怪驸马会忍不住金屋藏娇,本宫瞧着都忍不住生怜,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吧。” 秋兰溪愕然地睁大眼睛看她,一瞬间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施展的不是卖惨攻略而是□□了。 两人的视线交汇,秋兰溪看见她眉眼间晕染出了抹恰到好处的惊艳,状似慌乱地移开视线,不由想,果然是她想多了,那清明的眼神,可不像是被迷住了。 燕清黎见她惊愕,却并不在意。 她大张旗鼓而来,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被简单压下,本想着若是看对方顺眼,就行个方便,看不顺眼便扔给手下处理,可现下却是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站起来,没理会因她这突然的行为而跌坐到地上的秋兰溪,转身上了马车,声音淡淡飘来:“把她也带进来。” 这个她,指得是谁不言而喻。 还在愣神的侍女闻言立即把刀往一旁的人身上一塞,直接将人给拽了起来:“姑娘,请吧。” 秋兰溪维持着有点茫然、有点惶恐的表情上了马车,知道自己命保住了的同时,却又隐隐更加不安起来。 坐以待毙从不是她的风格,韶光公主既然没有立刻对她喊打喊杀,显然不是个急性子,在她走过去时,甚至都没看上一眼,这明显不是抓小三的态度。 但她却又闹得如此大张旗鼓,所以秋兰溪大胆猜测,对方是为了驸马王白英而来,在这个基础上,她的命就有了转寰的余地,为此秋兰溪才选择赌上一把。 只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卖惨,就像是博得院子里那些下人的同情一样,把一切锅都甩给王白英,而自己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受害者,谁知她惨都还没有卖出来呢,对方就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未曾设想过的道路让秋兰溪这下是真的没法动脑子了,她完全摸不清韶光公主的路子,只好战战兢兢地上了车。 上了马车秋兰溪寻了个角落缩了起来,韶光公主并未理会她,拿起未看完的书看了起来。 见对方确实不打算搭理自己,秋兰溪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不动声色偷偷瞅她。 刚才光顾着苟命了,秋兰溪根本没心思观察对方长什么样,现在才发现韶光公主不愧是宁朝最受宠的公主,眉眼生得着实大气,灼烈又锋利,是很御的长相,不过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大抵算不得绝色,因为锋芒太盛,会让他们觉得压不住,夫纲不振。 韶光公主压着书页,感受到她的视线,凌凌地目光看去。 秋兰溪顿时受惊的收回视线,眼看眼眸便要盈满晶莹,燕清黎却已收回了视线,淡声道:“茶。”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才手忙脚乱的将茶盏递了上去,低垂着眉眼:“殿下,茶。” 燕清黎抬眸觑向她,对方姣好的眼眸还残留着未逝去的嫣红,看着委实有些可怜,她眸色晦暗,在对方指尖都有点抖时,才接过茶盏,像是宽慰,又像是随口一提:“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保你一世安稳。” 不是荣华,而是安稳,秋兰溪隐晦地看了她一下,这是想利用她来达成什么目的?可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以外,她能有什么值得别人上心的? 没有多想,她嗡嗡地说:“我明白了,谢谢殿下,我一定会很乖的。”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宁朝的官话,她腔调跟京城人士略有差别,但并不怪异,在努力吐字清晰的同时,还带了抹难言的韵味,软乎得让人觉得心尖都化了。 燕清黎眉梢微微动了动,觑了她一眼,顺从自己心意道:“过来。” 秋兰溪立即小步挪到了她面前。 她是跪坐在马车上的,因此这会儿也足够燕清黎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原身身份不算高,只是一个小官的庶女,因生得貌美,便被小官的上司瞧上准备拿去攀龙附凤,故而自小被教养得身娇体柔,吃穿用度比之高门嫡女也不逊色,倒也没吃过什么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