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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何不敢细想。 “我许了——”晏何垂下眼睛,想把自己刚刚许下的愿望悉数告诉姐姐。她的眼睛盯着几乎快要漫出边缘的水,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沈锦容拦住了。 沈锦容的食指竖在她的唇上,眼含笑意地摇摇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灵不灵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晏何想这么和她说,可是对上姐姐坚定的眼睛,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唇前的食指又开始泛凉,晏何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好,不说。” 到底谁是姐姐呀。 小晏何摇了摇头。 台阶冰凉,沈锦容的手还在晏何手上,她们并排坐着。沈锦容由着晏何来回摆弄自己的手,神色淡淡。她往晏何那边靠了靠,直到两个人依靠在一起。而后,她轻轻靠在了晏何的肩膀上,就像在飞机上睡着时那样。 沈锦容半阖着眼,直到眼前的只剩下淡淡的青色的池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在靠近晏何的时候,小朋友身上的温度也在毫无保留地朝自己袭来,像是敞开了怀抱欢迎自己似的。 “年轻人,火气都这么旺的吗?”沈锦容想到沈奶奶说起的这句话,笑着问晏何。 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晏何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嘈杂的水声变成了背景乐,簇拥着沈锦容的话更加清晰。 “对,年轻人。”晏何痛痛快快地承认,她从前不太愿意承认她和姐姐之间差了的八岁,这会儿却能正视起来了。 沈锦容揽住她的手臂,两个人身体联系更加紧密。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发出了“哼”的短暂音节。 晏何也笑,可她看不到姐姐的脸,偏过头,唇擦过她的发丝,像是吻了一下:“我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坐坐。” 如果来得早、运气够好的话,这片热门的景点很少有人。 “有一个地方呆着是好事。”沈锦容蹭了蹭她的肩膀,心头暖暖的。 身旁有风吹过,也许是因为空气中水汽过多,风吹过来的时候夹杂着湿润的凉意,从领口突袭,想要钻进身体里。 沈锦容不由地裹紧了衣服,和晏何靠的更近。 随着天色变亮,身旁逐渐有人走动,有人从她们身后经过,或行色匆匆或放慢脚步,在他们来到许愿池面前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对这一片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古老建筑行注目礼。 她们坐在正中间的台阶上,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衣,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坐在那儿静静地低头看书。 晏何不经意抬起头时,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就住在附近,有时候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到难过,每当她难过的时候,都会起一个大早来这里看看,当然有时候是熬了一个通宵。 晏何忽然有些庆幸,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当她早晨顶着寒风坐在这里的时候,自己喜欢的人愿意陪着自己。 许愿池上的白色雕像上面停了几只鸽子,鸽子站在出水口,时不时来回踱步,有时又低下头去轻啄池水。 人渐渐多了起来,晏何把头微微靠向姐姐,说:“要不……我们去吃饭?” 沈锦容直起身子,和她一起站起来。两个人活动了一下坐得发麻的腿,挽着手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早上八点,城市开始苏醒。在这片繁华的市中心,已经开始有不少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今天是工作日,可也快到圣诞节了,气氛比之平常的严肃慵懒了不少,许多地方也都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 晏何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自己旁边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摆着一棵小小的圣诞树,圣诞树顶端摆了一颗黄色的星星,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漂亮的光。圣诞树下面摆着几个小小的礼物模型,红色的小盒子用白色绸缎包裹着,上面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快到圣诞节了呢。”晏何下意识地说。 上一个圣诞节自己是怎么过的呢?和李修溪一起,约了朋友在家里吃饭喝酒?晏何记不清楚了,可她却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和沈锦容一起过的这个圣诞节。 “是啊。”沈锦容握着她的手,笑着问了一句:“你喜欢圣诞节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吧,只是一个节日而已,放了假其实去哪里都一样。晏何想,重要的是和谁一起过、和谁一起做些什么,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节日本身没有意义,是人们赋予给它意义,而后——诠释意义。 “还好。”晏何老老实实地回答。 沈锦容想,晏何总是这么淡淡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逗弄她露出其他的表情。其实想看晏何做其他的动作也很容易,只需要喝一杯酒的时间。 晏何回答了之后,沈锦容没有回答,只是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晏何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姐姐的笑容太狡黠,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们站在一家酒吧门口,沈锦容问:“是刚才的那家店吗?” 晏何笑起来,拉住她的手,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她一边笑着一边回答:“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之前看好的店又不太重要,其实吃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沈锦容在一起。 推门而入的瞬间,沈锦容听到了清脆的风铃声。她抬起头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有一串小小的风铃挂在门上,在有人推开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以示欢迎。那串风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新不旧,上面似乎也被灰尘覆盖遮掩了原本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