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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在开着暖风的后排,她们并肩而坐。晏何觉得,似乎空气已经凝成了某种缓缓流动的实质,被她吸入肺部的空气像是有暧昧因子作怪,从肺部传递到了心脏,在心脏急促的跳动之下注入血液,蔓延至全身各处。 火热的心——想让她看到。 沈锦容只是觉得自己手中的小朋友的手温度逐渐升高,等到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正对上了双颊绯红的晏何。 “是……车里太热了吗?要不要开一点窗户?”沈锦容感受了一下车内的温度,似乎还好啊?不应该这么热的吧? 晏何抬起手迅速地摸了一下鼻子:“没有。” 沈锦容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晏何:“擦擦汗?” 晏何下意识地接过了,反应过来之后才看到姐姐眼中揶揄的笑。她强撑着自己的淡定,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抬头看向窗外:“快到了。” 是快到了。沈锦容想,这条路她并不认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不算太长,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连自己常年泛凉的手都被小朋友捂热了。 周围的场景从空旷变得繁华,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繁华,更像是繁华过后的落寞。窗外的路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大路边时不时闪过昏暗的小巷入口,城市也并没有那么干净整洁。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沈锦容问晏何。 “大概一年左右。”晏何这么回复了她,声音轻飘飘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好像在此之前,她已经幻想过许多次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在这座城市里四处看看了。 她们不再说话了。车子驶过斗兽场旁,晚上的灯光之下依旧有许多人在路上走着。晏何凑到沈锦容身边,指着她旁边的窗户外面说道:“附近有一家餐厅,可以把整个斗兽场尽收眼底。” 凑得太近了。 沈锦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没空去想晏何说的——什么餐厅——什么斗兽场了,她的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悉数落在了小朋友的脸上。 车窗外,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落了进来,落进了晏何的眼睛里。那双幽黑的瞳孔里盛上了暖色,添了些暖洋洋的味道。她的眼底有光、有夜晚的斗兽场,沈锦容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收回,目光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了。 沈锦容的心中倏地生出磅礴而汹涌的满足感,这份满足是前所未有的——填满了她的内心。她的小朋友眼睛里只有自己——过去、现在——她想让将来的永永远远也是如此。 四目相对的瞬间,晏何只听见自己大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直冲大脑。她喉头一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动作也做不了。她只能看到姐姐微微颤动的睫毛,看到姐姐眼尾的那颗泪痣。 好久不见,她想。 呼吸交缠,呼出的气体痴痴绵绵地缠绕在一起,理智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蚕食着,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晏何也说不准自己的理智会在什么时候完全消失,但她却有一种奇妙的预感——那个时候,应该不远了。 在面对沈锦容的时候,她毫无自制力——或者说,在沈锦容冲她笑的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自己原本引以为豪的理智在顷刻间悉数崩塌,她站在一片废墟中仰望着她的月亮。 司机大爷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降下车窗对外面骑着自行车的小哥比划了一个手势,顺带骂了句脏话,又转过头来和两个人道歉。 晏何从后排左边被甩到右边,脑袋重重地磕在并不坚硬的车座上。不太疼,但是她还有些恍惚,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刚才索要亲亲的大好时光就这么被自己错过了。 沈锦容也连带着往她身边靠了靠,满脸心疼地摸了摸小朋友刚刚磕到的地方:“疼吗?” 晏何龇牙咧嘴的:“还好还好。” “回去给你吹吹。”沈锦容收回手的时候顺带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朋友坐直了身子,以一种正襟危坐的姿态面对着姐姐,仿佛在说——“我准备好啦!你什么时候亲亲我呀?” .司机大爷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迅速帮两个人把行李拿下来,就一溜烟儿地开车跑了,临走之前还降下车窗对晏何说了两句什么。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沈锦容看着黑色的商务车离开,眨了眨眼。她刚才是真的没听清楚两个人说了什么,不过看晏何的脸色,应该说的祝她们玩儿的愉快之类的话吧? 晏何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大爷刚才跟她说——“这里不能停车我要赶紧开走!” “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假期快乐!” 假期? 晏何眨了眨眼,恍然想到快到圣诞节了,就在下周。怪不得到处都挂着彩灯呢,还有的广场正中间已经竖起了圣诞树。 小朋友尽职尽责地担任帮姐姐翻译的工作:“他刚刚说这儿不能停车,就先走了,祝——”她顿了顿,不自在且躲闪地说了一句:“还说祝我们假期快乐。” 不只是说了假期快乐吧? 姐姐微微扬眉,对小朋友几乎昭然若揭的心思了然于心。她抬起眼睛看向酒店大堂正中间的那颗圣诞树:“是要圣诞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