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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 女人开了口,第一幕戏结束,大幕落下,主演们走出来鞠躬致谢。在如雷的掌声中,晏何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女人说的话。她一惊,甚至能感觉到女人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还有她压抑的笑意。 她是在说戏……还是在问自己? 晏何一时间搞不清楚,她愣愣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大家留言发红包哦~————————①:歌词来源于歌剧《茶花女》,有一部分是自己翻译的,另一部分来自80翻译 第2章 维也纳 激昂的乐声渐起,舞台上的女主角旋转着、飞扬着,却在乐声到达最顶点时倒下,死在了男主角的怀里。 “上帝啊!求你救救她!” “……她死了。”①惨白的灯光打在已经死亡的角色身上,大幕落下,晏何只觉得心脏紧绷,像是被一条无性的枷锁紧紧锁住,动弹不得。她浑身颤抖,眼中噙着泪水,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知道从何处得到的勇气,她突然想问自己身旁的女人一个问题。 可是偷来的勇气到底只能有片刻的鲁莽,她到底没敢问出口。她的心口因为自己的怯懦钝痛。晏何知道,自己没有勇气率先开口。 “很棒的歌剧。”结束离场时,女人站起身,对晏何笑着说了一句。 晏何能看到她灰色大衣内的牙白色高领羊毛衫,包裹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和胸前的曼妙。这件衣服严严实实的,却让晏何耳尖通红。她想说些什么应和女人,就像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可是她却只能机械又死板地应和她:“是啊,很棒的歌剧。” 女人笑了,晏何发觉她很喜欢笑,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气质柔和:“爱情故事。”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措辞太过笼统,就又加了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场爱情悲剧:“凄美的爱情故事。” 晏何点头,觉得自己舌尖发苦,大脑在对上女人的笑容之后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好再度机械地应和:“是的。” 女人最后对她一笑,说了句“再见”。迈步离开时,晏何看到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支细细的腕表,看到发丝短暂地飞扬起来,有令人心动的弧度。紧接着,最后留下的香气也消散了,晏何靠坐在位置上失神。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的背影似乎发着光,晏何的眼睛自动聚焦在她的背影上,想要透过单薄的背影看到更多,可她很快就发觉这只是徒劳。 “和漂亮姐姐搭话了啊?”李修溪的话打断了晏何的妄想,她也站起身,身边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剧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晏何笑了一下,她笑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露出的笑容和那个女人有些相似。像吗?但是又不像。笑容永远是人类敷衍和掩饰的最好法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走啊。”李修溪四处张望了一眼,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回去拿个行李就该走了,不然去机场的火车就来不及了。” 晏何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融入人群,之后消失不见,就像一颗本不属于自己的水滴融入大海,她短暂地拥有水滴,可是最终,还是将它放归大海。 .两人是今天晚上飞维也纳的飞机,红眼航班的价格总是低廉到让人忽视其中的不适。晏何和好友不在一处,她坐在舷窗旁,外面的夜景一如她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时所见到的。深夜的地灯,在飞行时看到的时候,似乎每个城市都一样。 这个时间应该是晏何的睡眠时间,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半分困意。方才在歌剧院里见到的女人让她心头颤动。她被自己割裂成了两部分——情感上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到过她,可是理智又分外清醒地告诉她,这只是她的妄想,她和那位女士,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过分理智的认知让晏何心间发涩,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目低垂,想要压抑自己心中本不该出现的情愫。 身旁的德国奶奶见她这样,低声用德语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见到晏何面露茫然,她又温和一笑,用英语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询问。 晏何对她歉意一笑,用英语回复:“谢谢你!我很好!” 德国奶奶对她善意一笑,便低声用英语和她娓娓道来自己去维也纳的目的。她的孩子们都在维也纳,奥地利也是一个说德语的国家…… “你是中国人吗?孩子。”德国奶奶的眼睛有些浑浊,可是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让晏何感觉到亲切。她胡乱地想,或许这个世界上老人对于年轻人的善意都是如此吧。 晏何回答:“是的,我来这里学习。” 德国奶奶微笑着,最后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祝你一切顺利”。 飞机滑行、起飞,透过舷窗看外面的机场,晏何惊觉,不管是在罗马还是在北京,从高空俯瞰机场时,看到的景色大同小异。 她突然有一种自己已经到家的感觉了。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到达了维也纳国际机场——从上空俯视,确实不大看得出维也纳和罗马的区别。 晏何拉着登机箱,在门口的电梯旁等了李修溪一会儿,身旁的人一连过了几波。她有些困了,胡乱理了理自己睡的凌乱的头发,李修溪才姗姗来迟。 李修溪快步走过来,和站在机舱门口的空乘笑着说了句“Thank you”,抬头看到了晏何。她指着晏何的鸡窝头笑了半天,拉着箱子和她一起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