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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雯翻来覆去地看,一支细烟还未点燃就显得烫手了。 她不免想到方才并不算愉快的吸烟初体验,依旧心有余悸。 最终还是昂德帮她坚定了决心。 他将那支烟从梁雯的手中暂时解救出来, 外层的纸就被捏得有些皱了,“张嘴”, 昂德是这样同她讲的,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滤嘴口贴近唇边,他一抬起自己那双绿眼睛, 梁雯就不由自主地衔住了烟。 昂德单手顶开火机,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起来。 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他们颔首垂眸,任呼吸推着火光朝对方那边靠近, 不知从何处吹入的气流把这点微弱拉扯得狭长可怜,几乎匍匐在出气口上, 过一会儿又重新弹立起来,烧得生机勃勃,负隅顽抗。 两对瞳仁中的四粒光点, 也跟着在跳奇异的舞。 关着同一处火光,邂逅同一片热感。 眼中情绪都被烤软了不少。 火舌舔舐过香烟口, 一缕烟雾袅袅升空。 梁雯能清楚感觉到烟管被烘得温热, 因温度攀升,那股葡萄香也愈发浓郁,在她的唇齿间若有似无得萦绕着, 迎上昂德鼓励的目光, 她夹紧烟身, 浅浅地缓缓地吸了一口, 谨遵嘱咐, 只在口腔内过了半轮就吐了出去。 很惊喜的,不呛了,味道也好很多。 她复又吞吐了一次,灰白的烟气弥散开,落到衣物上瞬时化开,没了踪迹,整个吸烟室内都充盈着一股葡萄味,将辛辣的尼古丁味道隐藏得极好,人工合成的果味好似炮弹,糖衣炸开,甜得发腻。 梁雯抽得足够优雅。 两根手指微曲,轻轻夹住香烟中端,涂抹得浓郁的口红已将滤嘴边圈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唇印前边些的位置上,还有一排细小的牙印,梁雯仰起脖颈,叼着烟头,眼神迷离,好似上世纪画报内的摩登女郎。 只缺了顶阔沿帽,还有水纹似的波浪卷发。 不知何时,梁雯已侧过身,朝着对面的墙壁呼出烟雾,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烟味直扑到昂德脸前,迷了眼睛,把烟气故意吹到别人面前,这在梁雯的印象中是非常不礼貌的,会惹人讨厌。 烟灰随燃烧零星飘落。 她赶忙靠近烟灰缸,可是昂德没教她如何抖烟灰,梁雯只能先把烟头悬在上方,眼巴巴地期望这些燃烧的残留物能乖乖听话,一次性地掉落个干净,不要像下小雪似的,飘落个没完。 但它们显然没那么听话。 昂德适时接手,利落娴熟地弹掉烟灰。 梁雯要去接燃到还剩半支的烟,却被挡了回来。 “浅尝辄止,雯。” 昂德不让她再继续抽,反而把微湿润的滤嘴挨在自己唇边,丝毫不嫌弃那圈明显的口红印,又凶又狠地连抽了两口,牙齿一开合,直接咬碎了爆珠,果甜香直冲上脑,他眯了下眸子,下一秒烟头便被直接按灭。 “做事浅尝辄止,可不一定能学成。”梁雯故意拖长了调子。 她好像又变回了以前,字字句句不服输。 昂德闻言只是笑笑,抬手抹了把下唇。 指腹上一撇浅浅的红。 是口红印记。 烟头孤零零地躺着,烟气暂未散。 梁雯注视着这一幕,轻出声道:“不是说一支烟能解千愁吗,我怎么觉得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你有什么愁苦的事儿?”昂德关注点偏了些。 “有哇,可多了。” 回答时,梁雯的语气轻快,眼神却很沉重。 昂德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他是这样说的。 “那以后就同我讲,别碰香烟。” 梁雯心头一暖,骤然想到抽烟如此自如的昂德,他是否也是因为遇到了些烦心事,一经接触香烟,迷信它的功效,就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延入血液之中的成瘾习性,虽然不良但是轻易戒断不掉。 她突然好奇,问起昂德吸烟的起始。 这是梁雯第一次开始关心这件事的原因。 而不是说教性地搬出这件事的种种危害,流于其表。 “十五岁前,我几乎是在剧组里长大的。”昂德倚在墙边,说起过往来轻描淡写,但眼瞳中显然有些不同的情绪,“剧组里的人没几个不抽烟的,成天就像泡在烟里,头发上,衣服上,烟草味洗都洗不掉” 习惯是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 从昂德接过第一支起,就真正沦为同类人了。 梁雯沉吟片刻,更加好奇,“为什么会一直在剧组里?” “我母亲要拍戏。” 这是昂德第一次提起家人。 梁雯张了张口,还是咽下了追问去向的话。 印象中,她从没见过昂德的母亲、父亲或其他亲人。 昂德一直独自住着那栋大房子。 清冷寂寥,鬼气森森。 距离休息结束还有刚好十分钟。 此时吸烟室内的尼古丁味已然变淡,不够透气的狭小室内温度渐升,梁雯觉得有些憋闷,伸手握住了内侧的门把,还不等她朝外推开,忽然就被昂德按回了原位,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近。 梁雯不明所以。 “别着急,还有一样没学。” 梁雯抬头看向昂德,大脑有点宕机。 下一刻,昂德就俯身吻住梁雯,来势汹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