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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期出发速度比其他人都要迅猛,奚水举着手机,就眨了下眼睛,周泽期就已经窜入水中。 再露出水面时,他跟其他人已经拉开了好几米距离。 奚水呆呆地看着,泳池的水花四溅,似乎一点阻力都无法对周泽期形成,他如同射出去的一支箭。 “他好厉害!”奚水眼睛明亮,写满了崇拜。 这是奚水不擅长也不懂的领域。 能当第一,在他眼里都是很努力也很厉害的人。 吴丰翼双手撑在膝盖上,点了点头,“老周参加这种比赛,对他们来说是降维打击,老周就是国家级运动员的苗子,但他姐脑子有问题,是真的有问题,不能承受太大压力,他家总要有人继承,所以大学这几年,可能就是他最后这么自由了。” 吴丰翼头一回用这么深沉的语气说话。 “不过也没事儿,”吴丰翼搓搓膝盖,“反正运动员最后也是要退役的,他一家人还得靠他养老呢。” 奚水认真地听吴丰翼说完,他好心疼周泽期。 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与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难过,不相上下的。 周泽期这么可怜,他还要利用周泽期,骗周泽期,他真不是人。 吴丰翼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却没听见奚水有回应,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却看见奚水眼睛红通通的,他“哎哟喂”了一声,“哎没事儿没事儿,谁能事事如意呢,老周已经算很幸运的了。”有奚水这么个对象,京体全体变酸鸡,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周泽期的第一是稳拿,只要他上场,其他学校都秉持“勇夺第二!争三保四!第五也行!”的原则,所以当看见周泽期到达终点时,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妈的,在他们眼里,第二才是第一! 奚水抱着衣服为周泽期欢呼。 他嗓门不算大,喊破了也就那样,混在游泳馆四周看台的观众呼声中,瞬间消融,但周泽期手指扒着泳池边缘,抹掉脸上的水,还是依稀听见了奚水的声音。 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架还没吵完,晚上还要被收拾,却还这么高兴。 - 体校游泳队联赛在晚上八点准时结束,京体一共拿了五枚金牌,十一枚银牌,二十枚铜牌,甩了其他几所体校几条街。 周泽期肩上搭着毛巾,隔壁几个游泳队的队长扑过来,“老周,晚上一起聚餐呗,你出钱。” “滚。” “美食城开了一家大排档,老板北方人,烤得一手好苞米,去不去?” “那烤鱼也好吃,我室友每个星期都去吃。” “你不是谈恋爱了吗?把你对象也喊上,哥几个敬他几杯!!!” “你怎么谈个恋爱还藏藏掖掖,我们谈恋爱几时这么猥琐过?” 周泽期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嗤笑一声,“你们谈过?” 隔了很久。 一伙人齐力将周泽期推到了泳池里。 水面久不见动静。 奚水见状,忙把衣服放在椅子上,朝周泽期跑过去。 他出现得,挺扎眼。 一米八,不算矮;舞蹈生,也不是小鸡仔,但气质太特别,穿得又斯斯文文,那白衬衫穿得一丝褶皱都没有,陡然出现在一群还没换衣服的体育生堆里,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但奚水自己没意识到。 他趴到岸边,伸手在水里捞。 没捞到周泽期。 于是奚水回过头,看着一群人,“你们怎么这样?” “……” 奚水听人说,这么推下去,要是抽筋,要是呛水,就算会游泳,也有可能会出现意外的。 他正着急着,周泽期突然从他面前冒了出来。 周泽期把湿漉漉的头发掀上去,抹掉脸上哗啦啦淌下来的水,对着那几人说道:“不是要看我对象?” “这我对象,奚水,京舞跳芭蕾的。” 奚水知道是周泽期又在逗自己玩,他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衬衫的胸前被岸上的水打湿了一小片。 周泽期也上了岸,他用毛巾将奚水一裹,揽在怀里,“换衣服,我请你们吃饭。”说完,他便揽着奚水往更衣间走。 拿了衣服,周泽期就放开了奚水,毛巾依旧搭在奚水的肩上。 奚水走在周泽期旁边,用兴奋激动的表情说道:“恭喜你拿了第一名!” 周泽期嗯了声。 奚水绞尽脑汁,继续说:“你好棒呀!” “……” 一路尬聊到了更衣室,周泽期先进去,没关门,奚水站在门外,“我在这里等你?” 周泽期没说话,一把把人拎到跟前,关上了门。 墙上挂着一个小吹风机,周泽期把插头插上后给奚水吹打湿了的那片布料。 夏天衣服薄,几分钟就能吹干。 “你拿了第一,高兴点。”奚水拍拍周泽期的肩膀。 周泽期瞥了奚水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不高兴?能借题发挥,我挺高兴的。” 不然总是要心疼着奚水,将就着奚水,时时刻刻都在心软,都在无可奈何。 奚水不明白周泽期的意思。 他低头,乖乖地让周泽期把衣服给自己吹干。 过了几秒钟,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我们还要和他们一起聚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