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禁庭在线阅读 - 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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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迟疑地看着武后伸来的手,“多谢天后提点。”

    武后并没有缩手的意思,“还不起身?”

    婉儿垂首起身,“妾先去准备了。”

    武后终是缩回了手,负于身后,“去吧。”看着婉儿走远后,她淡淡笑了笑,看向裴氏,对上了裴氏疑惑的目光,“想不明白?”

    裴氏点头,“奴婢不懂,天后为何给她这样的机会接近陛下。”

    “方才你也瞧见了,本宫伸手,她并没有牵。”武后笑意复杂,“你知道为何么?”

    裴氏不解。

    武后饶有兴致地笑了,“这丫头不单性子倔,胆子也大,可比当年那匹狮子骢难驯多了。”婉儿方才若是牵了她的手,便是相信武后的话,可她没有牵。

    今日婉儿去侍寝,无疑是一个抉择点。

    她从了陛下,陛下必会圣宠于她,会像扶植当初的媚娘一样,这是她另外的一条生路。婉儿没有牵武后的手,就是在拿这个做最后的筹码,想逼武后开口帮她推去今晚的侍寝。

    她若不从陛下,陛下怎会留她?若是武后还看重她这枚棋子,想来最后关头,也会去救她,自此便能更信婉儿一些。

    这是婉儿与武后展开的博弈,武后许久不曾遇到这样有趣又胆大的丫头。婉儿想拉她对弈,她偏不入局,她倒要看看,婉儿今晚能不能在李治那里全身而退?

    对武后而言,没有本事的人不配做她的棋子。就拿今晚这一出,来验一验这枚棋子值不值得她珍视?也挫一挫这丫头的傲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她耍这样的心思,以退为进地逼她入局。

    武后避了婉儿的局,却给婉儿放入了另一个局中,算是她对她最后的试探。

    武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裴氏,去宣太平过来陪本宫用膳。”

    “诺。”裴氏领命退下。

    这宫中肯定是藏不住消息的,太平迟早会知道这个消息。这段日子太平跟婉儿的小把戏不少,虽说武后也没抓到什么实在的,可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丫头年龄相仿,是真心实意地欣赏彼此。

    知女莫若母,若是让太平知道婉儿今晚侍寝,直觉告诉她,这孩子的骄纵心性怕是要犯了。

    第50章 闯宫

    裴氏去过含光殿后, 很快便赶回了紫宸殿。

    武后瞧见她身后没有跟着太平,便知道今晚这事有那么一些麻烦了。

    “回天后,公主不在含光殿。”

    “去了何处?”

    “春夏说,殿下披着披风就出去了, 谁也没带, 不知去了哪里。”

    “一个人?”

    武后颇是惊讶,“羽林军那边也没瞧见她?”

    “本是跟着的, 可公主去了宫卫所, 便亮了陛下的令牌,命宫卫们拦下了羽林将士。”裴氏越想越不安, “不会出大事吧?”

    武后眸光微沉,这个时候太平在耍什么把戏呢?就算执掌天子令牌,也调动不了宫卫帮她闯宫救人啊。

    “掌灯,本宫去瞧瞧。”武后只担心太平误事, 心中的疑惑更是浓烈。

    武后素知太平骄纵, 可自从婉儿伴读之后, 这孩子似乎每次骄纵性子犯了,都与婉儿有关。武后这一生,自忖见过无数冲动之人, 要么为仇, 要么为情, 要么为财, 要么为权。身为大唐公主,不缺财帛,不少权位,太平这样的年岁也不至于情窦初开到一个上官婉儿身上。

    太平到底在意上官婉儿什么呢?

    暮色已沉,各宫院亮起了宫灯, 裴氏掌灯引路,武后身后还跟着一队羽林将士,往天子静养的寝宫去了。

    彼时,婉儿已沐浴更衣,随宫婢们来到了天子寝宫。

    德安通报天子后,李治召婉儿入内侍寝。

    宫婢们知趣退出殿来,德安亲手将殿门合拢,伺候在殿外。

    婉儿缓缓上前,在天子面前跪下叩首,“妾,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只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里衣,身上披着大氅,靠在榻上斜睨婉儿今晚的容颜——她确实眉眼已经长开了。

    数月之前,他在含光殿外见她之时,还觉得她只是个小丫头。如今数月不见,今晚在这宫灯下一瞧,衬上她那身大红裙衫,肩上的薄纱若隐若现地遮住了两道锁骨,再往下看,她这身姿妙曼,确实令人心动。

    李治今晚本来只是做个样子,让婉儿做个抉择,也激一激武后,给她添点乱子。可瞧见了婉儿的身姿,他不禁动起了一些其他的念想。

    “过来。”李治对她招手,声音中多了一丝哑涩。

    怪不得世上总有不悔牡丹花下死的人,今日瞧见美人在侧,李治忽然觉得这脑袋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婉儿垂头,跪地往前挪了两步。

    李治坐起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才发现今晚的婉儿并没有上妆,竟是素颜面君。李治顿觉索然,“你是在藐视朕么?”

    婉儿不惧不怒,语气极淡,“妾没有。”

    “没有?”李治冷笑,食指在婉儿唇上抹了一把,“连半点口脂都没涂,这不是藐视?”

    婉儿淡淡道:“陛下要妾的身子,妾不敢不给,可今晚一过,妾定会成为天后的眼中钉,自然活不过几日。既然如此,施妆与否,早死还是晚死,已无区别。”

    李治看着她那张素净无比的脸,大红裙衫有多红,那张脸便有多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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