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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敏颜一愣,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了然,这莫非是从前齐十七的母妃的寝宫? “你看这里,这几条刻痕,是母妃替我刻的,每个月都刻一次,就看我长了多高。”齐十七蹲在殿廊下一条高大的红梁柱跟前,抚摸着那只有小腿高的刻痕说道:“只要我长高了,母妃就会很高兴,会夸奖我吃饭吃的多长得快,然后又亲自下厨整治我爱吃的小菜。” 田敏颜蹲下来,抱着双膝看着那几条刻痕,静静地听他说道:“你知道我最爱吃的是哪道菜?是臭豆腐。 臭的食物宫里不让做,母妃就偷偷地做,当然,也只是从宫外买来,然后再加些其它调味罢了。臭豆腐没几个人喜欢吃,可我却觉得那是山珍海味都不上的。” “后来父皇病了后,母妃也跟着病了,就是我长高了,她都没力气去小厨房给我做臭豆腐。”齐十七语带愧疚忧伤的道:“我那时不懂事,还缠着母妃给我做,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还满地打滚。”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忧伤歉疚,田敏颜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她不会怪你的。” “确实,没有母亲会怪自己的亲骨肉,她那时病的很重,却还是让人去买了来,拖着病体给我做了臭豆腐。那是我最后一次吃母妃做的臭豆腐,也是我吃到的世上最难吃的臭豆腐,太苦,苦的比黄连还要苦。”话到最后,他语气带了哽咽,说道:“没等我吃完,她就昏倒了,一直辗转病榻,从没起来过。” 田敏颜心里一酸,看了看周围没人,便伸出手抱着他的肩膀,说道:“和你无关的,是灵妃娘娘身子不好。” 齐十七摇摇头,道:“许是吧。” 他站了起来,推开正殿门,一室暗淡,眼前仿佛闪过许多影像,人来人往,光怪陆离,那个柔婉的女人在朝他招手温柔地笑。 “听说你和灵妃娘娘长得很像,她一定是个极美丽的女人。”田敏颜面对空旷静谧的正殿心里有些发秫,便寻了个话题。 “不,论容貌冠后宫,她比不上当时的华妃,可她却是天生带着一股让人亲近的魔力,亲切,灵气,她很纯净。”齐十七摇了摇头道。 纯净,田敏颜怔了怔,在这后宫生存,还有纯净的女子吗?那会是一个异类,太过标新立异,除非有过人的本事,才会护的周全,否则,只依靠那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终有一日会凋零。 “母妃从不和人争,可偏偏,还是早早的凋零在这深宫里。”齐十七呵的一声自嘲。 田敏颜有些涩然,道:“齐祈,不争即是争。” 齐十七身子一震,转过头来看她,露出一丝苦笑。 田敏颜见此,抿了抿唇,最终问道:“灵妃娘娘是真的病了吗?”暴王强妃 齐十七一愣,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也查探过,可却是真的病,据说,那是她自小就带来的病。 “如此,娘娘怕是在宫里不快活的吧。”田敏颜叹了一声。 齐十七嗯了一声,她是不快活的,在无人的时候总是抱着他说要是当初没有遇上你父皇就好了,可又道,若遇不上他,我也不会生下我的齐祈,想来冥冥中都是命。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田敏颜看着周围的摆设,像是有些陈旧,可却又似什么都没动过一般,就连那茶盏掉在地上也没人捡起来,想来是因为齐十七要留个念想吧。 一阵阴风吹来,她抱紧了双臂,竟然觉得有些冷。 “冷?”齐十七看到她这动作,皱了邹眉。 “许是刚刚走过来出了一身汗,觉得有些凉呢。”田敏颜强扯了一下嘴角。 “回吧。”齐十七用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以后再和你说母妃的事,你一定会喜欢她。” “嗯。” 两人走出芳华殿,一边说话一边往宫外走去,然而,在路上却遇着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 田敏颜避在一旁,背过脸去,心里有些惊讶,后宫怎会有男人在,虽然那人还有太监领着。 不过见他一身绫罗绸缎,配饰华丽,想来该是哪位妃嫔的父兄才是。 “哦,是国舅爷啊。” 就在田敏颜猜测的时候,齐十七的声音响起,她一惊,竟然是国舅爷,当今东宫皇后娘娘的亲兄长。 邱国舅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脸上半点不显,强笑着上前拱手行拜礼:“微臣见过贤亲王。”眼角又往田敏颜那边扫过去,瞳孔微微一缩。 齐十七也不叫免礼,察觉到他的目光,眸子冷了冷,唇角冷冽地勾起问:“国舅爷这是往哪去。” “皇后娘娘宣臣有事相商。” “原是如此,邱国舅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真好,常进宫来陪娘娘说话呢。”齐十七笑眯眯地道。 邱国舅脸色一变,这话是? 没等他说话,齐十七又道:“邱国舅真真是宝刀未老,听说爱妾又给国舅添了个小公子,极是消似二公子呢。” 邱国舅呼吸一窒,刷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齐十七,唇动了几动,手攥成了拳头。 齐十七见此,唇角越勾越大,似是对邱国舅这七彩的脸色很是满意。 “县君,我们走吧,别叨扰了国舅和娘娘聚旧。”齐十七偏头对田敏颜说道。 他绕过邱国舅的身边,又停了脚步,在他身侧阴测测地说了一句:“邱国舅一把年纪了,还是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养孩子的好。莫打些不该打的主意。”他顿了一顿又道:“替我问候贵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