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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善初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细细看了,又见眼前犁过的地,一条条的,土块均匀翻松,并没有特别大的泥块,很是细腻,又听得她说是南国的头一份,不由心里一动。 “哪可真要看看这什么排耙了。”温善初扔了手中的泥块,站了起来,拍拍手掌道。 田敏颜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快偏正,便道:“大人,就快晌午,今儿阳火也正,不如家去喝口茶吧,这地开了出来,那些排耙都放家里呢。” “是啊,大人,我在镇江楼预了上等席面,山下去用膳吧。”一个肥得足有二百斤的乡绅不停地擦着额上流下的汗,谄媚着笑脸道。 “什么上等席面,也就是些肥腻的肉菜,撤了吧。”温善初却不买账,只皱着眉挥了挥手。 那乡绅哎了一声,另外一个乡绅就道:“大人,不如到舍下歇息用膳,虽比不上镇江楼,好歹是自家厨子做的,倒也新鲜。” “你们这些满肚肠肥的,吃的无非也就大鱼大肉了,和酒楼的又有何不同,不必准备了。”温善初还是不买账。 田敏颜眼珠子一转,便道:“大人,家母做的家常小菜倒也可口,大人若是不嫌我们小家小户的,还请赏面在我们家歇脚喝茶,也吃个便饭如何?” 温善初看她小小年纪话说得周正,不由哈哈一笑道:“有啥赏面不赏面的,成,若是不怕扰了,就你家吃个便饭。” “不打扰,不打扰。”田敏颜心里一喜,立即对谢狗子使了个眼色,谢狗子了悟,告了声退飞也似的往村里奔去报信去了。 而那些乡绅土豪见了,有懂眼色的,也悄悄拉着小厮退到一边嘀咕起来。 一时间,一条条人影从田间奔过,有往杨梅村去的,也有向镇上去的,而田敏颜,则陪着温善初慢慢的走下山家去。 随着谢狗子进村的一宣扬,村里头的乡亲们就知道知县大人要来了,一时间,饭也不做了,纷纷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在通往田敏颜家的路上等着。 罗氏也在张罗着午饭,谢狗子及家的一说,让她顿时急得懵了,两手都不知怎么放,也不知该怎么做了。 “哎哟,我的奶奶,您赶紧的准备茶水呀,大人马上就来家了。”谢狗子急得猛拍大腿。 “对对,啊,狗子,你快去朱大婶家,让她母女来帮帮我,我这忙不过来啊。”罗氏反应过来,连忙支使谢狗子。 谢狗子应了,很快的,朱大婶和朱燕银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帮着罗氏忙活开。 田敏颜陪着温大人进了村,就见着本该在家里忙活的乡亲们都走了出来,冲着温善初就跪,口呼大人。 温善初亲自扶起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亲切地问了几句,又让大家不用跪拜,田敏颜哑然失笑,这情景就跟现代时,那些天朝领导下乡探访的情景一样了。 从村头到田敏颜家里短短的一条路,田敏颜就走了好久,到底是她低估了村民对官员的热情啊。 到了家门口,罗氏和朱大婶她们迎在哪里,见了田敏颜一行人,作势要跪,温善初眼尖地瞅见罗氏凸出的小腹,连忙阻止,说道:“这位娘子有孕在身,不必行此大礼,免了免了。” “大人,这是我娘亲,田罗氏。”田敏颜笑着引了介绍后,又道:“大人请家里坐。” 温善初笑着应了,走进家门,前边田怀仁作引路,还有那些乡绅土豪,黑压压的一群人。 罗氏见此犯了愁,拉着闺女的手道:“囡囡,这可咋办,这多人,做啥子菜哟?” 田敏颜抿嘴想了想,心道那些个乡绅怕是还看不上这农家小菜呢,指不定他们会另外置桌面。 正这么想着,里正就小跑过来,说道:“田姑娘,黄员外他们说了,已经从镇江楼订了两桌席面过来这里。你只管做些寻常小菜让大人尝鲜罢,什么鱼肉的不用张罗。” 瞧,这还没想完呢,也算他们上道。 田敏颜勾了勾唇角,便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罗氏说道:“娘,这不就解决了,咱们不用做些啥,就做两个你的拿手菜,香煎豆腐,还有那个香油紫苏炒茄子,对了,把我前儿做的松花蛋也拿出来尝尝,这日子也该成了。” “那蛋能吃吗?”罗氏有些迟疑。 “娘你放心,那个交给我做,我先去和大人磕两句话儿。娘,哥哥和小五家来后,你让他们收拾一下也来客厅见见大人。”田敏颜郑重地吩咐。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要让两兄弟见见这些上位者,而且他们将来总要考科举的,哪怕大人记不住,有个印象总没差的。 又吩咐了几句,她就往客厅走去,客厅就在前院,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都在说笑着符和着,田敏颜挤了进去,原来温善初已经研究起那排耙来了。 见了田敏颜,温善初很是高兴,指着那排耙就道:“丫头的奇思妙想确实妙,这耙子倒比铁锄铁幇要好使多了,也难怪你七日就把地开出来了。” “这也是我一时突发奇想,既是有用,还望大人推举开去,造福万民才是。”田敏颜呵呵地笑道:“让它有机会在农事上派上大用场,还得靠大人呢。” “好好,我定上折子大力推崇,今上若全民推举,可时少不得姑娘你的功劳。”温善初哈哈地摸着胡子笑道。 折子上会不会提他们田家的名儿,田敏颜不知道,也不在乎,是金子总会发光,将来她种出棉花来,这才是大功一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