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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喝人血的,可他没有办法,他想要救她……他是个罪人。 燕沉潇的脑袋越发晕了,他收了手,靠在甘棠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他不知道过了过久,只知道这洞几乎完全陷入了黑暗,他的喉咙一片干涸,头晕眼花,受了伤的地方,尤其是脖颈处一片刺刺的疼,身体虚软无力。 外头似乎传来了动静,十分微弱的一道男声,夹杂着疑惑,这声音悠悠荡到燕沉潇耳中,他瞬间清醒过来。 站起身,走出几步细听,那道声音更加明显了。 “……有人在里面吗?” 燕沉潇觉得这道声音十分耳熟,走到洞口下方,抬眼望去,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洞外仍是十分明亮的,他十分清楚地看见了那个人的模样,十分熟悉的,他为之厌恶为之嫉妒的那个人——阮玉。 他看见燕沉潇,似乎也吓了一跳,“殿下,你怎么在里面?” 燕沉潇下颌紧绷,“阮玉……” 怎么会是阮玉…… 他张了张嘴,回头看向甘棠,只见她脑袋软绵绵地抵在身后的土墙上,心神具乱,提高了声音,“阮玉!咳咳!甘、甘棠在这儿,救救她……” 阮玉似乎更惊讶了,“怎么甘女郎也在里头?” 燕沉潇微微摇头,哑着嗓子道,“快!她生病了,救救她!” 阮玉眨了眨眼,“可是……我只能救一个人啊……” 燕沉潇眼睫抖了抖,“你救救甘棠,就她一个,就一个……” 阮玉微微低头,燕沉潇看不清他的脸色,许久见他又抬起头,笑意明媚,“殿下就是这么求人的吗?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燕沉潇微怔,许久睁着黑黢黢的眼睛看他,问道,“……你要如何?” 阮玉甜甜一笑,红润润的唇吐出话语,“殿下曾经可是害死了我的家人啊……殿下难道就没有一点歉意吗?” 倘若不是燕沉潇,那么阮家还好好的。 倘若不是燕沉潇,那么他和甘棠现在便是妻夫…… 一切都怪他的,他怎么能把自己逼上绝路却还是趾高气昂的。 燕沉潇张了张口,“……对不起。” “不够。” “对不起……” “不够!”他的目光狠厉,“看来殿下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啊。” “那……阮玉便无能为力了,反正……甘女郎如今不是我的妻主呢。” 燕沉潇看着他,只见满眼恶劣的笑,伴随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许久嘴唇动了动,默默跪下身,“……对不起……” 他感觉到浑身冰冷,眼睫颤了颤,说道,“我错了。” 阮玉微微一笑,“这样还勉强够。” 燕沉潇木木抬眼,“甘棠……救救她……她生病了的。”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你不能忘了,她曾经对你们很好。” “唔……”阮玉似乎在思考,“当然没忘,我会救她的,麻烦殿下帮帮我。” 他似乎是有备而来,掏出了一根粗大的麻绳,在树干上绕了几圈,随后垂下洞,说道,“殿下把甘棠绑在这儿,我把她拉上去就好。” 燕沉潇立在阴影里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对事情的真相已经是心知肚明,却什么也没说,只道,“好。” 他往回走了几步,跪坐在甘棠身边,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含着哭腔的声音低低道,“妻主……对不起……” “你不会有事的。” 他吻了她一口,随即把她扶了起来,拉过阮玉的绳子缠在她腰上,绕过肩膀、胳膊……生怕她会掉下来,最后绑上一个活结,定定看了她几秒,说道,“上去吧。” 上头的阮玉接受到消息,绕着树开始拉绳子,燕沉潇便看着甘棠一点一点向上升,最后到达洞口,被阮玉接了过去,彻底离开他的视野。 阮玉探头看了看他,笑道,“夜间寒凉,殿下待在里头,可要小心啊。” 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明晃晃写着“去死吧”,燕沉潇只怔怔看着洞口,说道,“出去以后,给她上药,找大夫……不能拖……” “一定要找大夫……” 阮玉走了,他还在说,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阮玉把甘棠拉上来之后才知道她竟然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满身血迹,伤痕累累…… 他嘴唇颤了颤,内心涌起无尽的愧疚和惶恐,“甘女郎?甘女郎?” 甘棠没有反应,阮玉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手都在颤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不是这样的,他们说好了的!她说了不会真的伤害甘棠的,怎么能骗自己! 姓燕的都恶心……恶心…… 绳子解开,他把甘棠背上自己的后背,喃喃道,“甘女郎……没事的,我会救你……我来了……” 他触碰到了甘棠的伤口,这让她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抽搐了一下,像是痛得不行。 阮玉眼睫颤了颤,“对不起……我现在来救你了……对不起。” 他背着她离开,在大片彩色的晚霞下,渐渐走向他早就计划好的,走了无数次的方向。 燕沉潇渐渐听不见他们的动静了,他坐在甘棠方才坐着的地方,脑袋无力地靠在土墙上。他感到干渴,疼痛,混乱,眼前一团团黑晕,耳边嗡鸣,手脚无力……他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