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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是好人,我们走。”嘉贵妃没好气,拉着儿子扭头就走开,也不上去讽刺挖苦,似乎根本不愿去面对那两张年轻漂亮的脸。 这边红颜和如茵严阵以待,结果嘉贵妃先走了,如茵好奇道:“嘉贵妃娘娘也改性子了?” 红颜笑:“的确不像从前那样咋咋呼,该性子倒不至于,我想她是为了十一阿哥吧,没事岂不是更好,何必听那几句酸话。” 两人匆匆赶到翊坤宫,花荣早已在门前等候,她们想了很多皇后可能会问的话,如茵甚至把富察家里的事理了理,预备着皇后随时发问,但没想到皇后喊她们来,竟是问起了育儿经。 如茵有二子一女,红颜则将佛儿养育长大,在皇后眼里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眼下十二阿哥和小公主实在让她很头疼,但她和自家的女眷说不上话也不愿让她们大惊小怪,而宫里的嬷嬷们说的永远是那一套,她心里不踏实。 在皇后的允许下,如茵抱着小公主哄了哄,虽说小公主不满周岁,可似乎也太瘦了些,她的玉儿在这么大时,抱在手里的分量和公主完全不同,公主的小胳膊从襁褓里探出来,竟是细得叫如茵心惊。她膝下三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在周岁里吃得胖乎乎像个肉球似的,到后来开始会跑会跳长高个儿了才渐渐瘦下来,虽说不见得小娃娃吃得胖就好,可小公主实在瘦弱。 十二阿哥已经会走路,对一切新鲜的事务和人都从蛮好奇,但也是瘦瘦小小,伏在红颜的膝头咿呀着,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 如茵看了眼红颜,两人心领神会,如茵便问皇后:“娘娘,您是不是不带十二阿哥和小公主出门的?” 皇后道:“外头那么冷,前几日还刮风,怎么好带他们出去,病了怎么办?” 红颜不言语,如茵便说她是如何带孩子的。和皇后一样,如茵是自己带的,从最初无助的时候抱着福灵安一起哭,到现在什么都能从容应对,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用血泪换来的经验,皇后听得直出神,才知道她自己有多无能,更感慨今日把如茵请来是对的。 花荣难得见主子这样精神,且能和外人说那么久的话,欢喜端茶送水,又准备了几盒子点心让福晋带回去给公子小姐们吃,红颜在一旁冷眼看着,可见这翊坤宫里,只有皇后一人甘于寂寞,其他的人都是要闷出病来了。 “小孩子最喜欢热闹,见更多的人见更多的事,他们的心智才会打开。”如茵和气地说,“方才来的时候,正遇上嘉贵妃娘娘领着十一阿哥散步,皇后娘娘也该如此,常常带着阿哥公主出去转转,听着看着,半年光景就能把话说溜了。以十二阿哥的天资,将来一定比哥哥们更出类拔萃。” 皇后欢喜地抱起孩子,温柔地对儿子道:“清儿,额娘明天就带你去园子里逛逛,再过些日子花儿就开了,可好看了。” 原本一切好好的,皇后忽然一声“清儿”,叫红颜和如茵心里一惊,离开翊坤宫时彼此都默不作声,直到回东六宫的地界,才舒口气。 但皇后这一耽误,如茵已经在该出宫的时辰,反是姐妹俩没能好好说话,红颜便带着佛儿,亲自送母女俩出宫,在路上才把关于五年之约的事提了。 如茵得知姐姐放弃抱养孩子,也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哪怕是公主,谁知道皇帝将来认不认账。万一将来另有新欢把红颜忘得干干净净,再牵连那无辜的孩子,到时候麻烦的事更多。 红颜道:“这些年,我在宫里的分量越重,她们对待我的态度也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那般张口就来的讽刺刻薄,连太后都不对着我大呼小叫了。我该好好珍惜眼前的,那样的事太冒险,但愿皇上能理解。他那性子,想好的事办不成,可要膈应一阵子。” 如茵暧昧地笑道:“那还不是姐姐说了算,我家傅恒可事事都听我的,不过那些御夫之术,不知姐姐肯不肯学了。” 红颜骂道:“青天白日你就胡闹,还是在宫里呢。就算不是宫里,你也别在外头招摇了,谁不知道大人把你管得紧紧的?这一回不能去科尔沁,不也是你去年末染了风寒病了半个月,把你关在家里养身体。我还想着你倒是有本事来呀,结果人影都没看见。” 如茵好不服气,再不愿搭理红颜,抱着玉儿便要出宫去,可是小闺女喜欢和佛儿姐姐玩耍,挣扎着不肯走,惹得孩子哇哇大哭。就连佛儿都依偎着红颜抹眼泪,红颜知道孩子是一个人寂寞,可她已下定决心,五年之约一定要劝皇帝放弃。 日子转入三月,冬寒散尽百花待放,今年后宫里却有一件新鲜事,便是能看到皇后领着十二阿哥和小公主在外头转悠。路上若是遇见什么人,皇后也能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抱孩子,并不是那藏着掖着,怕别人会弄伤孩子的小气。 红颜就时常带着佛儿到园子里与皇后“偶遇”,皇后很放心地让佛儿带着十二阿哥玩耍,她们便坐在一旁晒太阳看着,一切安宁又美好。 皇帝有一回路过园子转进来看一眼,正遇见皇后领着十二阿哥和佛儿玩,而红颜一个人坐在边上托腮看,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里,红颜暖暖的笑容里,不知怎么竟叫他看出几分心疼,还没等红颜来劝他放弃五年之约,皇帝心里便开始计算日子。可每每提起这样的念头,他就不甘心红颜自己不能生的苦,想起离开科尔沁时女儿说的话,一时把五年之约放下,开始想着能不能让太后离开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