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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知道,还说。”红颜拍了她的脑袋,“再胡说八道,我让和公公来管教你。” 樱桃却虎着脸道:“奴婢听小灵子说,皇上今晚又去九州清晏了,去纯贵妃娘娘那儿了。” 红颜眉头一耸,莫说樱桃言语无状,她也要在心里说皇帝缺心眼儿了,怎么还去那里呢,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他不知道吗? 樱桃见主子变了脸色,更占了几分理,气哼哼道:“叫奴婢看,纯贵妃就是故意弄得六阿哥不舒服,她好有借口留下来,怎么那么巧呢。没想到堂堂贵妃,还耍这种手腕。外头把咱们这儿传得神乎其神,可您从来没耍手腕勾引过皇上。” “行了,再说我可真要生气了。”红颜心里不好受,也不愿樱桃嘴上惹祸,再三叮嘱她去外头千万不能露在脸上,好在樱桃出了门就是极有分寸的大宫女架势,也就在红颜面前,敢说敢怒。 她不明白皇帝这么做,到底是故意气着皇后给他脸色,还是真的重新喜欢上纯贵妃,当年双双戴着蜜蜡招摇过市,她也不是没见过,可纯贵妃涉嫌坑害自己与和亲王苟且私通,后来又在太后面前吞金自杀以死明志,把皇帝惹得很不悦,这样的人皇帝还能重新喜欢上?红颜越想越心里堵得慌,幸而出门一整天身体疲累至极,总算没有失眠。 隔天一早,九州清晏最先热闹起来,谁都知道昨天皇帝不仅中午睡在纯贵妃屋子里,夜里又是在那里过的,眼红眼热的大有人在,他们都曾见过皇帝如何宠爱纯妃,也明明白白知道纯贵妃早就被撤了绿头牌,皇帝忽然这样反复,不知道昨天白日里,纯贵妃到底使了什么花招。 本是六宫到凝春堂请安的日子,但太后昨天累了,今晨有些起不来,众妃嫔都到了门前,华嬷嬷才来说太后不见,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的事,不见更省事儿,打着呵欠纷纷散去,忽听嘉妃嚷嚷着:“永珹你别横冲直撞,仔细撞着纯娘娘。”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嘉妃看去,只见她上前把四阿哥拉到身边,扬脸对纯贵妃道:“娘娘日夜伺候皇上辛苦,您慢些走。” 愉妃带着五阿哥,下意识地把孩子拢在身边,绕开她们朝另外的方向走,不知这里要发生什么口角,她不怕自己被卷入是非,而是不愿小小的永琪看到女人丑恶的嘴脸,孩子已经开始记事懂事,恶言恶语会对他一生都有影响。 果然嘉妃是故意拈酸刻薄,竟嚷嚷着:“不过娘娘的身体必然是好了,皇上为了让您安养而撤了您的绿头牌,如今复宠,不知内务府有没有把您的绿头牌重新制好,从前那块积了灰不说,连身份都改了不是?”她竟真的唤过宫人,让他们去问问,是否为纯贵妃准备好了绿头牌。 纯贵妃从前是清清冷冷的人,就是在王府仅是格格的身份,也终日躲在角落里看书写字,安安静静。入后宫母凭子贵,先封纯嫔后晋纯妃,自视满腹诗书才情,又有皇帝恩宠,从来不屑与这些莺莺燕燕的胭脂水粉多言语,嘉妃更是她最最看不上的人。可至少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几乎被皇帝抛弃的纯妃,过得还不如这个以色侍人的女人,而昨天中午的艳情春色如何来的,纯贵妃心知肚明,而昨晚皇帝如何在她身边度过一晚,她更是有苦说不出。 但傲气还在,尊贵还在,她在人前永远要做那个不争的清高之人,即便此刻猫爪挠心般想要去撕扯嘉妃的嘴脸,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上,纯贵妃还是忍住了,淡淡一笑:“多谢你费心,还是早些送四阿哥去书房要紧,四阿哥今年刚刚开始念书,我会叮嘱三阿哥多多照顾弟弟,若是妹妹有不懂的不知如何教四阿哥的,也只管告诉我。” 嘉妃眼角飞起,红唇扯出鄙夷的冷笑,拉着四阿哥的手便要走,更是无视贵妃之尊越在她前头,还冷幽幽飘来一句:“永珹你要好生用功,别像三阿哥似的,总被皇上嫌弃不长进。” 纯贵妃听见自己的儿子被指摘,且三阿哥的功课的确不尽如人意,她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难免要变了脸色,可不愿在人前叫人看笑话,硬挺着背脊扶了抱琴的手款款而去。其他人只等二位都走远了,才三五成群地散去,那之后一整天,园子里的人都在议论纯贵妃是否复宠。 红颜跟在人群后,看得真切听得真切,嘉妃娘娘一贯是这副嘴脸,看得多了连厌恶的心都懒得有,但嘉妃这样不是装的,反而纯贵妃那人前清高冷淡的样子,是彻头彻尾的面具。今天一早吴总管就似故意把小灵子叫去说了一通话,不管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吴总管自己有心,特意告诉她昨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皇帝是吃了哑巴亏,而纯贵妃今天,却装作没事儿人一般。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还到处告诉别人自己勾引了皇帝? 红颜先回长春仙馆,善后昨日亲蚕祭祀之事,清点出行所带的宫人和东西,皇家虽说富有天下,但一针一线都要有个来头和去处,大清几代皇后都细致简朴没有奢靡浪费的毛病,皇后这一代更是要秉承先辈之风,而这些细琐的事,如今都是红颜在打理。 皇后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从前她每每见过太后,无不疲倦叹息,如今却似婆媳一条心,还能见她面带笑容地归来。皇后也终于明白太后的“狠心”并非无情,这次纯贵妃的事,若搁在从前,皇后又要觉得自己在婆婆面前丢脸,但今天能平和地与太后说说,太后更因纯妃做了贵妃后,对她更加防备忌惮,支持儿媳妇好生处理这次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