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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嬷嬷憋着火气,她再如何体面,也不能公然和妃嫔发生矛盾,正僵持着,却见里头的太监出来,急匆匆地告诉她:“嬷嬷快进去劝劝,太后娘娘怕是要动刑了。” 华嬷嬷心里大呼不好,赶紧回来,正见裕太妃哭诉着:“寿康宫的人都知道,红颜和我走得很近,只是她们不知道红颜与我说什么呀,她常常问我弘昼的事,我也就随口说过一些,我哪里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心思。太后娘娘,这事儿都是魏答应的错,您一定一定不要怪弘昼,皇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他?” 当年先帝如何对待手足,每一次杀戮圈禁,都叫人心惊胆战,以至于裕太妃总担心皇帝会对她的儿子下手,她宁愿弘昼做个没出息的人,哪里知道千防万防还会出这种事,此刻早已乱了心神,一心只想给儿子脱罪,胡言乱语地说着:“臣妾求您给弘昼挑一个漂亮的秀女,可您只给了个普普通通的,那孩子心里不痛快,才会犯浑,太后娘娘,求您原谅她。看在我们几十年姐妹的情分上,原谅弘昼。” 弘昼无法忍受母亲的话,又要跳起来为自己辩解,没想到一旁跪着的魏答应却站了起来,当着太后的面问:“裕太妃,您信口雌黄说这些话诬陷我,您以为和亲王就没事了吗?坐实我的罪过,也就坐实和亲王的罪过,现在不该是查一查,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吗?裕太妃,您这是要救儿子,还是要坑儿子?” 太后本就被吵得头疼欲裂,见红颜这样大义凛然,心想着一切祸端都是因她而起,她却如此理直气壮坦荡荡,简直不可思议,她也不能对裕太妃说太难听的话,一时怒火都冲着红颜来,呵斥道:“没你说话的资格,谁允许你站起来,你还有脸质问别人,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回回都有你的事?” 红颜觉得眼前,横竖都是死了,她都和太后打过多少回交道了,如是从前也罢了,可她如今满腔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却拿这么龌龊的事来诬陷她,而太后还不分青红皂白不分轻重,和裕太妃一样。 红颜一时横了心,应对道:“宫里每天都有事在发生,每天都有人在闯祸,而臣妾从不是闯祸的那一个人。太后娘娘不去质问祸从何起,质问不明不白蒙冤受害的臣妾,您觉得臣妾能说什么?臣妾今天去内务府看望父亲,禀告过太妃娘娘得到应许,就在昨晚还向皇上禀告,皇上也知道。至于裕太妃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您就是杀了臣妾,臣妾也不会承认。” 太后见红颜搬出寿祺太妃和皇帝,戳中她心中最恼火的地方,厉声喊人要将红颜拿下,华嬷嬷上前说尽好话也是无用,求红颜跪下认错,她死死地站在那里,连弘昼在一旁,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外头听说皇兄宠爱一个宫女,是从前跟在皇嫂身边的人,他打过照面知道是个美人坯子,没想到竟还如此与众不同,也难怪皇兄那样风流的人,会留情这么久。 两边僵持着,太后一再动怒,底下的人也不敢再忤逆,去拿来刑杖夹棍,是真的要动刑了似的,看得外头围观的妃嫔人心惶惶。 舒贵人是跟人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身后陆贵人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她回身哄她别哭,忽然见远处有肩舆匆匆而来,不禁道:“太妃娘娘来了。” 众人循声看过来,久在寿康宫养病的寿祺太妃,竟路远迢迢从紫禁城的最西边赶到最东边,莫不是为了魏答应,还能为了哪一个,一时唏嘘声不止,纯妃站在人后,亦是微微皱了眉。 这会儿,殿内几个太监正上前拉扯红颜,华嬷嬷依旧劝阻,可太后不松口,忽听外头唱寿祺太妃驾到,太后登时变了脸色。 虽说皇太后上承天命养育帝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寿祺太妃亦是为了给太后面子,甘愿与一众人聚居在寿康宫。可真要论起尊卑,康熙爷的皇贵妃岂是太后能轻易怠慢的,当今皇帝更因幼年曾养在她膝下,奉若嫡亲祖母一般,比起生母还要亲厚些。 可太后万万没想到,老人家竟会为了一个魏红颜带病出门。 太妃的肩舆直接抬入宁寿宫内殿,太后带着众人上前行礼,太妃幽幽一笑:“我腿脚不好,就不起身了,我是来接红颜回去的,有什么事,等下你们来寿康宫说话。” 太后咽不下这口气,硬顶着道:“魏答应涉嫌勾引弘昼,臣妾正要查明事实,太妃娘娘年事已高不宜操心,请您回寿康宫休息,等事情有了结果,臣妾一定亲自到寿康宫向您解释。” 寿祺太妃见殿内的光景,裕太妃哭得一脸狼狈,还有些刑具散在地上,红颜虽然神情憔悴,可那挺直的脊梁,坚毅的眼神,都是在为她自己证明清白。 “太后啊,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我记得你还没到五十岁吧,怎么耳朵也不好了呢?”寿祺太妃笑悠悠,“我刚才跟你说,我要带红颜回去,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可是太妃娘娘……” “是不是要等皇帝回来,得到弘历的允许?”太妃啧啧,“红颜不正是弘历给了我,照顾我伺候我,让我好好调教的吗?” 太后抿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妃便朝红颜道:“愣着做什么,跟我走吧。”又看了眼弘昼,“大家都在城外登高,你跑来宫里胡闹什么,皇帝就要回来了,还不快去接驾,有什么话,对你哥哥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