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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真心的。”突然跟上这句,齐晦被自己吓了一跳。 湘湘忽闪着明亮的眼眸,一个激灵掠过心头,双颊渐红,不禁朝后退了一步,笑着问:“什么……” 齐晦道:“以为你醒来会哭,病好了会哭,能再见你笑得这么好,什么都无所谓了。” 湘湘垂下双眸,轻声道:“恐惧的眼泪已经在那天流光,至少为了那些事,我不会再落泪。”她抬起头,眼中有坚毅的光芒,“眼下我活得好好的,哭什么呢?” 齐晦含笑:“是啊,哭什么呢?” 湘湘欣然,她该是病才好些,身上没力气,刚刚才会就地坐下去,现在也有些站不住,不自觉地就把身子靠在一边,可这些细小的动作都在齐晦眼里,他转身进门搬出凳子摆在和煦的阳光下,湘湘倒是不客气,跟上来就坐下了。 而她才坐下,齐晦就在身旁说:“那晚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现在你还想要答案吗?” 湘湘浑身一颤,竟不敢转身看齐晦的脸,好像前几天发烧那般浑身燥热,感觉到齐晦走近了几步,她竟张口道:“其实我好像……算了,我不能,也没有资格。” “不能什么?”齐晦绕到了湘湘面前,屈膝蹲下仰望着她,这样的距离和姿态,让湘湘不得不抬起头,四目相对柔情似水,湘湘竟然落泪了。 “我喜欢你,湘湘,我大概从城门口见你那一眼,就喜欢你了。”齐晦说出这样的话,也就坚定了要离开皇城的心,离开这个世界,他能拥有湘湘,给她和自己最安定的生活。 他是没出息吧,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努力了十几年的理想。 湘湘觉得身子轻飘飘,凳子也仿佛成了棉花或云彩,软绵绵的托着她,舒适而安心。 齐晦温和地问:“为什么哭了,你不是说,眼泪流光了?” 湘湘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湿乎乎的东西,赶紧抬手抹掉,赧然埋首在胸,嗫嚅:“我是,高兴的。” ☆、065湘湘的东西 齐晦伸出手,湘湘看了一眼,怯然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双手交叠,彼此温暖,齐晦说:“从今往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湘湘笑了,用力点头,见齐晦似乎想要拥抱她,她大大方方凑上去,直接与他撞满怀。病中依靠的温暖胸怀,往后一辈子都能依靠,她喜欢齐晦,大概也是城门下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齐晦抱着湘湘瘦弱的身子,很心疼,可湘湘主动凑上来的拥抱,又让他惊喜万分,他永远也不想去回忆那天在尸堆里寻找湘湘的恐惧,当时他想,若湘湘真的死了,葬下她后,他就会提刀去明德殿,什么父亲什么皇帝,他只是个荒淫残暴的畜生。 湘湘怎会知道齐晦为她恨到极致,这么多年,他有无数次刺杀皇帝的机会,庞峻几次三番暗示他,可齐晦一直没动手,也许他找不出一个“替天行道”的理由,纵然母亲被伤害得那么深,可母亲心里留存一分对皇帝的眷恋,齐晦不愿母亲背负亲生子弑父的悲剧,直到那一天。 “我的身体好了,几时走都行,不要耽误你和娘娘。”温存之后,彼此稍稍冷静些,湘湘说起正经的事,“娘娘有没有东西要收拾,我可以帮忙,我真的没事了。” 齐晦颔首,但体贴地问湘湘:“你要不要,最后去看一眼静美人?” 湘湘摇头,眼底有不舍,可心里明白眼下的处境,很坚定地说:“我不是死了吗?那就死了吧,那本来就是静姝的人生,我自己的担忧,何必给你添麻烦,又何必强加给她。” 齐晦道:“你想怎么做,都告诉我,没有什么麻烦,任何事我都能去做。” 屋子里,贤妃看不到儿子和湘湘互相依偎的身影,可她的耳朵十分敏锐,孩子们在院子里说什么,大部分都听得见。她坐在窗下微微含笑,可不知不觉眼泪滑落,生怕被儿子看到惹他担忧,赶紧擦了去。 她也年轻过,她也被人爱过,她曾是慕家最骄傲的女儿,位至贤妃,肩负了整个家族的兴旺。 可是朝夕之间,帝王的情爱恩宠烟消云散,仿佛梦一场,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让贤妃惊出一身冷汗。她更悲凉,慕家的人去哪儿,他们为什么丢下自己的女儿? 不多久,齐晦和湘湘携手进来,他们没有提两情相许的事,出了宫有的是时候慢慢向母亲交代。至于何时离宫,齐晦说他要和世峰打个商量,要确保老皇帝不会派人追拿他们母子,他不能带母亲和湘湘走上逃亡之路。 此刻,芙蓉居内孙昭仪刚离开,对于静姝始终没和太子行*之事,孙昭仪已经很不耐烦,而芙蓉居接连死人,皇帝有些嫌弃了,再这样下去,静姝对孙昭仪就不再有利用价值。 静姝似乎是没缓过神,玉屏死的时候,她只是心内稍有震撼,湘湘被那么裹了扔出去,才让她失魂落魄,几天过去了,乱葬岗不知放了几把火,湘湘救不回来了。 “美人。”有宫女进门,躬身道,“湘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您要如何处理?” ☆、066儿时的回忆 听见“湘湘”,静姝稍来了精神,立刻道:“拿来我看。”可似乎等不及宫女磨蹭,便跟着她一起过来。 走进湘湘的屋子,朝夕之间,物是人非。只是几天的功夫,她最亲密的好姐妹没有了,静姝忘不掉那晚的惊魂,她若真的去了东宫,留下湘湘在芙蓉居,老皇帝是不是就该把她吃得骨头也不剩了?她可是说好的,要保护湘湘,决不让她被老畜生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