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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年不必扮演林雨若多像,他穿着斗篷,盖住面容。那天下着暴雨,河水涨潮,科举案刚刚爆发……一团乱哄哄中,他和韦郎君双双演戏,大家便都以为跳下去的人是林雨若。 “林雨若到底在哪里,只有林郎君与韦郎君知道,是不是?” 林承面容铁青,他目光从林斯年和韦浮面色划过,最终却还是落到徐清圆身上。他咬牙切齿:“一派胡言,尽是妄念。没有证据的事……” 徐清圆:“林相何必着急?我在为你洗清冤屈,你难道不想追查林女郎的行踪吗?她是你的爱女,但她如今成了阻碍你的累赘物,你甚至愿意为林斯年和韦浮开脱。 “没有一个父亲,在此时,是不数落疑似凶手的人,而独独数落我这个道明一种可能的人。林相要掩藏的秘密是什么,或许正是韦郎君策划这一切的目的。” 徐清圆望着韦浮,轻声:“韦郎君,你想做什么?” 韦浮轻轻笑开。 他一步步走上前。 云杉飞扬,高雅清贵。他是洛阳才子,从洛阳来到长安,本就不是慈善面相,本就拥有自己的恶鬼相。 林承急急为他开脱,他本人却不辩驳,目光清清泠泠中,透着幽黑冷漠。他对徐清圆温声:“韦郎君,韦郎君,你一贯在人前如此称呼我,如今,你可以换一种称呼了。” 徐清圆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从他肩头,她目光稍微一凝,她看到了堂外百姓后撑着伞的晏倾。他只露出下巴,面容被伞挡住,可她不会认错。 徐清圆静了很久。 她压抑着紧张与惧怕,让自己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不要暴露晏倾的存在。晏倾果然如她所说,真的来这里看她断案。 徐清圆低垂下目光,在韦浮的凝视下,改了口:“……师兄。” 她明白,到此一步,自己都在韦浮的算计中。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调。可她心中微有哀意……她见他光鲜,见他清洁,当他愿意让她喊师兄,便是要公开揭开一切。 为了这一刻,他杀人放火的恶鬼面,公之于众。人生的这场修行,他愿自毁。 百姓震惊。 韦浮微笑着:“老师,行诏筹的滋味,好不好受?” 他抬起一双清润明眸。 这眼睛里原本带笑,笑意却渐渐尖锐、森寒、漠冷。两重幽火在眼底深渊下燃烧,逐渐狂裂惨然。那样灼灼的火烧,随着韦浮的走上前,而越来越疯狂。 它破冰而出,带着浓烈的恨意。 跪在堂上的科举案刺杀的书生,呆呆地看着主动走出的韦浮。 韦浮柔声:“老师,罪于流言的滋味,如何?” 作者有话说: 阿唐在不在扔了1个手榴弹,hejishokj扔了1个手榴弹 1212luo扔了1个地雷 第175章 长安客14 ◎我们见证彼此的不堪与丑陋。◎ 林承的目光、百姓的目光, 终于聚焦到了韦浮身上。 雷电光如寒剑,刺亮这一方天地,刺得韦浮文秀的面孔阴郁而凌厉。 张文跌坐, 没想到真的让徐清圆说中了,没想到堂堂京兆府少尹会铤而走险犯下杀人罪——明明他自己就是京兆府少尹,他知法犯法! 张文艰涩道:“韦府君……缘何要走到这一步?” 韦浮浅笑。 他望着自己的老师, 林承。 林承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位学生, 向来与自己说话时垂着眼。自己往日以为他是谦卑、敬重自己, 今日韦浮目光笔直地刺来,林承才意识到, 那也许不是敬重, 而是隐藏仇恨。 生怕克制不住的眼神透露一切。 林承喃声:“你……” 他声音沙哑, 说不下去。 韦浮笑问:“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构陷老师你呢?我不过是将我娘受过的苦, 一一还原, 反与老师。我娘吃过的苦,你吃不惯吗?我娘受到的罪, 你受不了吗?” 林承空白的眼神慢慢静下来。 林承:“……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娘。” 百姓们在下方低声讨论—— “他说的便是前朝女相韦兰亭吗?” “啊,不是都说韦兰亭叛国吗?都说那是因为南国灭了, 没人审问女相, 那叛国罪才不了了之。” “韦府君这意思似乎是说……” 围观百姓们终于觉得这个案子不再无聊,这个案子不再敷衍。他们不再打哈欠,他们注视着堂上那凌厉十分的青年。但他们心中惴惴, 他们也许也在害怕些什么。 韦浮将所有声音听入耳中。 他心平气和。 如果他常年听到的都是关于女相的诋毁, 他常年面对的都是世人对韦兰亭贬大于褒的评价, 走到今天这一步, 谁都会心平气和。 韦浮转身,面朝堂外百姓:“你们知道我娘死在何处吗?” 百姓们茫然。 韦浮唇角勾着嘲讽的笑:“范阳附近一个不知名的靠近大河的小村镇。我和我爹赶去,尸骨都不能为她收——因为她淹水而死,水流湍急,尸体难寻。 “我与我爹不死心地在范阳徘徊了月余,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不停安慰自己找不到尸体就说明我娘没有死……露珠儿,你是最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啊。当年你与徐大儒在甘州找寻卫将军的尸体,这么多年你们不肯承认卫将军已死,不就是不见尸骨不算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