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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为此欢喜,又为此酸楚。 她的心上人有了世间所有人一出生就有的情感,却为此付出了这么漫长的凌迟一样的代价。 风若:“那你说郎君能来到长安,是朱老神医又研制了什么新药,给他试,对吧?” 徐清圆尽量理智:“应该是这样。” 风若:“我好怕他服用第四次……” 徐清圆轻声:“不会的。” 她转移话题:“风若,你说,晏郎君来长安,是特意想看我吗?” 风若怨气无比地看她一眼。 他眼睛里写着“你说呢”。 他很后悔自己当初怂恿晏倾去接受徐清圆——若是没有徐清圆这个因素,晏倾不会走到这一步。 与上华天割裂、好好地在长安当着大理寺少卿,不用服药,不用生病,虽然害羞多了些,虽然不爱说话了些,但那是多么好的郎君啊。 徐清圆垂下眼思考。 徐清圆说:“你与我多说说晏郎君的事,好不好?” 风若:“他哪有什么事?他的事你不都知道?” 徐清圆轻声:“可这几个月他与我分离,他的事我便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风若微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开,幸好徐清圆没有和他计较。 徐清圆一直知道风若会背着自己联系晏倾。 风若嘀咕:“我没说谎啊,他其实确实没什么事,他问的最多的就是你啊。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问你胖了瘦了,问你每日在做什么,问你读了什么书……” 徐清圆认真地听着风若这些话。 她还在心中自动转换,将这些话转为晏倾的口吻——他那样温和的、细致的、不急不躁的口吻。 过了许久,风若没话说了。 二人到了晏府门口,徐清圆扭过脸,和风若说:“那我违背他的意思一次,去看看他,好不好?” 风若没明白,眨眨眼。 徐清圆微笑,轻声:“客栈多冷啊,一个人待着多孤独啊。我去给他送床被子,好不好?” 风若目光一亮。 风若又犹豫:“可是郎君说不应该大张旗鼓,万一被人发现……” 徐清圆也有点儿犹豫,但她决定喝杯酒,给自己壮壮胆。 -- 偏僻地段的客栈中最少人住的一间客舍中,晏倾刚洗漱过,再服用了点朱有惊给他的药,靠着床柱缓神。 朱有惊忧心忡忡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殿下,你不肯留下,非要长途跋涉,那就把这种新研制的药带走试一试吧。这药能麻痹你的精神,短暂欺骗你的身体,让你有精力去做事……就是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作用。你试一试吧。” 晏倾坦然接受了那新药。 他已经习惯自己是朱有惊的药人,帮朱有惊试各种稀奇古怪的新药。 这一次的新药……晏倾抚着心口,咳嗽两声,将自己身体的异常记下来。 服了药后浑身燥热、心跳过快、冷汗淋淋,整个人有一种焦虑,想做些什么,但确实有了精神,也确实不再吐血疲惫恶心头晕……这点儿异常,比起往日那些药对身体的伤害,已经好很多了。 晏倾不禁默想,若是他有幸活着回去,得告诉老神医一声,新药的研制方向,也许这一次走对了。 为了压制身体的那股异常烦躁,晏倾开始盘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是想着想着,他思绪便飘飞,想到了徐清圆。他开始回忆今日傍晚时看到的徐清圆,她的一眉一眼,衣襟上任何一点皱褶,每一次泪光点点,每一次翘唇而笑…… 晏倾回过神。 他想难道这新药会扰乱人的思绪,让人无法集中精神? 这也得告诉朱老神医一声。 他重新想自己的正事。 又很快重新走神到徐清圆身上。 如此往复几次,晏倾汗入眼睫,面颊滚烫。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微微怔住,始觉得这药性的副作用实在古怪得过于强大…… 就在他努力定神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点儿窸窣的、非常不寻常的动静,从窗口那边传来。 晏倾停顿片刻,听那处声音仍断断续续,他眉目敛下,讶意连连。 他今日不过初来长安,连手下都特意驱散,长安那些人便反应了过来,开始监视他?这似乎过于快了,而且……晏倾听了那动静听了一会儿,越听越狐疑。 这世上有这么蠢笨的监视者吗? 还是……如此小瞧他,不将他当回事,派来监视的人都这么大意,毛手毛脚? 晏倾披上半旧雪色外袍,他今夜确实情绪与往日不太相同,竟然生出倦怠,不愿为了一个笨手笨脚的毛贼特意束发。 晏倾走向窗口,烛火擦过衣袖口,照着他微红的脸颊,略有润意的眼眸。他离窗子越来越近,听出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清晰。 但是,这声音…… 晏倾面有古怪。 他听外面两人小声吵—— “你、你不许松手,不能离开。” “是你说要进去的,这会儿又不肯了?” “哪有大家闺秀翻窗的……我怎么知道你是把我丢在这里就要走?而且晏郎君睡了怎么办?” “里面烛火还亮着呢!” “……不许走!” 窗内的晏倾再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窗户,细薄雨点和夜间凉意一同袭面。窗内烛火荜拨一下,窗外那立在瓦片上争执的两人,一同扭头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