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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自然,你是我夫君啊。” 她补充:“唯一的。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下辈子的。” 晏倾目光微闪。 徐清圆问:“你为何不应?你不愿意吗?” 晏倾:“总与我在一起,不觉得累吗?” 徐清圆:“若是觉得累,早就不与你在一起了。” 晏倾:“那是,我们露珠儿行情多好。” 徐清圆谦虚:“清雨哥哥也不差。” 二人说着一同笑起来,夜已深了,便熄灭烛火。 -- 徐清圆二人漫无目的的流浪日子过得不错,甘州城中的韦浮,终于收到了朝廷中枢的旨意。 是陛下直接下的旨。 来年女科不取,仍会继续,让韦浮带着徐清圆回朝。 世上将无晏倾。 太子羡……只要太子羡不威胁朝廷,皇帝不愿追究。 韦浮长长舒口气,他揉着额头,悬于头上的刀消失了。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对晏倾出手。 晏倾……太子羡…… 韦浮怔忡地看着灯火许久,外面有人敲门,林雨若声音在外:“这么晚了,郎君仍不睡吗?” 韦浮沉默一会儿,让她进来。 她妙盈盈如昔日,但二人之间,确实有些东西改变了。 林雨若送了夜宵给他,一路低垂着头。她临走前,终于回头看他,问:“你找乔叔要的真相,乔叔已经告诉你了,是么?” 韦浮顿一下,没说谎,颔首。 林雨若目如星落。 她低垂着脸,烛火泠泠照耀。这些日子,自醒来后,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轻声问:“那个来过甘州、与你娘吵过架的人,是谁?” 韦浮静静看着她。 她微微抬起眼。 他微笑:“是你爹。” 林雨若眼中有短暂空白,但这个答案其实没有出乎她意料。韦浮的态度变化,早已告诉了她这个答案。她向他屈膝,谢他没有骗她。 门关上了。 韦浮低下头半晌,不再想林雨若。他并不在意林雨若会做什么,林雨若任何行动,都改变不了他的计划。而今,朝廷圣旨已到,他终于可以去接回徐清圆,一同回长安了。 他与晏倾有约,与太子羡有约。 他帮晏倾一次,晏倾也会帮他一次。希望他的选择没有错。 -- 徐清圆终于刻好了她的木牌。 她请求和晏倾再上一次那无名山,将她的木牌埋入碑下,伴随那只活了十五岁的少年长眠。 雪停后,二人拄着拐杖上山,徐清圆一路诉说她如何想让墓志铭陪着曾经的在火中救过她的少年。 晏倾再次确认:“真的不直接交给我吗?” 徐清圆摇头,责怪他:“你是一个活得好端端的人,你要与我一起长命百岁,你要这样的东西做什么?” 晏倾:“那我何时能看到?” 徐清圆:“等我们一起牵着手进坟墓的时候啊。” 第159章 南国雨上6 山雪初霁天地如凝,晴空万里。 徐清圆跪在小土垅前,将自己刻好字的木牌埋了进去。她又跪在空无一字的木碑前,将提前备好的水果等祭品摆好。 然后她双臂微屈抬至眉高,向下大拜,额头抵地。 这既是参拜君王之礼,也是昔年君王大婚时、妻子与其对礼中的一种。 南国宫礼在战乱中遗失得零零散散,今日世人礼数简化,很多宫人都忘了这种大礼。但是旁人不知道这种大礼,晏倾怎会看不懂? 徐清圆三拜之后,抬起头找晏倾。 晏倾就立在空寂的木碑旁,衣若风云拍岸,惊涛骇雪如刃。他低垂 着眼看她,看她额上沾了雪,眉梢眼睫落了灰。他的妻子清泠泠地跪在 雪地中,仰着脸望他。 那样清纯,那样美好。 他心中酸涩又微微欢喜,苦与甜难以分清,想要对她表达更热烈的情感,酸楚之意先涌上心头。 太子羡从不缺人喜爱,甚至这世间希望太子羡复活的人数也数不清。那么多的爱戴和敬意都让晏倾觉得沉重,只有她这样纯澈的情,让他想要珍惜。 他忍不住朝长安的方向看去:爹,娘,你们可曾看到? ……可否容我自私,在人间多陪陪她?我从未感受到这样的不带期待的纯洁干净的爱意,我是不是可以自私地挽留?我能否做到呢? 这些念头晏倾没有说出来。 逆着光,徐清圆看到他睫毛上沾着雪雾,隐约看到他眼圈红了一下,但她再看时,他只是眨掉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对她温柔而宽和地浅浅笑一下。 他俯身将她从雪地上拉起来。 徐清圆提醒他:“你不要偷看我给太子羡殿下的东西哦。” 晏倾睫毛闪一下,静静望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脸上沾到的雪。 晏倾细致十分地抖落掉她斗篷上的脏污,问:“我们下山吗?” 徐清圆:“唔,我还想和萧郎一同在山上看落日。” 晏倾看了看天色,微笑:“好。只是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不要被风雪扰到。” 徐清圆便四顾而望,斗篷挡住她的视线,她抬手要掀开风帽,晏倾的手伸来,罩住了她的动作。他道:“我知道不远处有个山洞,若是没有被山兽霸占,我们可以去挡挡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