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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被困雨中。 兰时忧愁:“娘子,你说天黑前我们能回去吗?” 徐清圆不说话,秀目望着一个方向。 兰时顺着她目光看去,惊愕地睁大眼睛—— 潇潇雨幕下,绯红官袍的青年撑着伞,从街的另一头走来。 雨落地如烟,茫茫生雾。那把黑伞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兰时伸手探额,眯眼只看得到他修颀的身高,握着伞的手骨清秀而好看。 只看一双手,便能猜出伞下的青年皮下之骨的风采。 兰时喃喃:“娘子,大魏朝当官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晏郎君是那样,这人也这样。 徐清圆只是不说话。 兰时扭头,看到徐清圆目光清亮,眼眸若水,一眨不眨地看着雨中向她们走来的撑伞人。 兰时意识到了这种微妙,她重新看向那人——走近了后,伞下青年面容露出,眼眸清静,面白唇红。 是晏郎君。 ……难怪娘子这般反应。 晏倾向她们主仆二人走来,走到了檐下,与徐清圆对视。他从宫中出来,只有看一看她,才觉得庆幸。 他仍撑着伞,兰时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把伞。 他将那把没用过的伞递过来,徐清圆却没有接,只是幽静望他。 他想她大约还在生他的气,才不吭气。 大约不想见他吧。 晏倾侧过脸,看雨水哗啦:“我从宫宴出来,听风若说你们主仆出来逛街,却被雨困住了。风若不懂事,看你们被困住就走了。我已说过他,怕你们等得急了,只好来送伞。 “雨大了,你回家吧。我、我在巷口安排好马车给你们了。只是顺路过来看一眼,不算见面,你无需担忧坏了礼数。” 兰时道谢想接伞,手被徐清圆轻轻打了一下。 兰时茫然看女郎。 徐清圆垂目,伏身行一礼,轻柔道:“多谢晏郎君。只是我们还不能回去,我出来是买丝线的……空手回去,算什么呢?“ 兰时目光古怪地看一眼徐清圆。 晏倾一怔,回过头来。 但她低垂着眉眼,他看不清她。 他轻声问:“要买什么丝线,方便告诉我吗?你们在此等着,我替你们买来便是。” 兰时心想她家娘子怎么忍心晏郎君淋雨走一趟呢,而且她们已经买好了啊。 但是徐清圆报了几种线的名字,指明了商铺后,屈膝感谢:“那便多谢郎君了。” 晏倾沉默一下,低声:“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 他没等她再说什么,也许是怕她再说拒绝的话。他将她不要的伞靠在商铺门口,撑着伞重新走入雨中。身上的官服在雨中轻扬,溅起水花,清隽如鹤。 兰时心里嘀咕:送伞就送伞,晏郎君却太没有情趣,居然拿了两把伞……难道是让她和徐清圆一把,晏郎君自己一把、就那么走了? 晏倾消失在她们视线中,徐清圆立时将那把晏倾递来的伞塞入不明所以的兰时手中。 徐清圆推兰时:“他不是说在巷口留了马车吗,你赶紧去,乘着马车多转一转,随便买点东西。唔,莫要回家回得太早。” 兰时:“……” 她震惊地睁大眼,看着面颊绯红、神色镇定的娘子:“你要对晏郎君做什么?娘子,你变了……” 徐清圆脸红,她不承认自己变了,只催促兰时快走。兰时恨恨瞪她一眼,打开伞跑入雨中。 待晏倾回来,便见到雨后屋檐下,孤零伶仃的人,只有徐清圆一人。风雨交加,她又冷又饿,脸颊苍白,抬目看他一眼,楚楚之姿。 晏倾怔然:“兰时呢?” 徐清圆:“她去给我买糕点了……雨太大了,我们等等她吧。” 她打了个冷噤。 晏倾蹙眉,禁不住将手中伞倾向她,又立在靠外方向,替她挡住雨。 大庭广众,他不好脱衣给她披,只好陪她一起等在屋檐下。但等了一会儿,她战栗连连,兰时又迟迟不来。 晏倾扫一眼:“伞呢?” 徐清圆:“我总不好不给兰时伞吧?” 晏倾又询问她:“不如我让风若去寻她回来,我先送你回家?你这样,会生病的。生病的滋味并不好。” 徐清圆垂目,赧然:“可是不是你说,我们不应该见面的吗?” 晏倾微怔。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在晏倾诧异的凝视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秀白的脸颊、嫣红的朱唇。眼前漆黑后,她颤颤地、胡乱地向前摩挲。 一只手伸来,稳稳地抓住她。 二人握着手,在雨中静默而立。 四面八方皆是雨声。 徐清圆:“晏郎君,你说说话,我害怕。” 晏倾:“……不是你自找的么,怕什么?” 他轻轻的责备更像一种包容。 徐清圆一时心虚,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出什么了。 她尚未辩解,他已不提那事。 清薄凉澈的深静香袭来,他靠过来,搂住她的肩,将她罩于同一把伞下。他拥着她、扶着她,向台阶下走。她每次颤抖,都握住他手指。 走到巷口,晏倾停下,沉默。 徐清圆看不见,只贴着他手臂,晃一晃他:“晏郎君?” 晏倾:“没什么……再多走几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