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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一体,因为两片魂魄在识海中都醒过来的时候,感受和思想都是相通的。 他疼,他便也疼。 将夜说:你看,此前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人,那是因为我在沉睡,你感受不到我的情绪,再加上加上师尊他那么过分,他他气死我了!将夜一直都对他师尊很尊崇,很关心,头一次感觉这么委屈,这么愤怒。 他安抚另一个自己,也在自我宽慰:总之,你现在感觉到了吗?我的情绪都流淌在你的魂灵之中。 醴泉愣了一下,除了属于千年之后的记忆在渐渐回归,他确实对将夜的情绪感同身受。 将夜知道他的想法和目的,极心疼自己,他拥抱另一个他:不要以牺牲的方式来唤醒我,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残缺了哪一块都是不完整的。 拉扯之中,炽白的光晕从相拥的两半魂灵中渐渐弥散开。 将夜不想残缺,不想做什么二选一的难题。 分明就是同一个,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 他比另一个自己活得通透,也比他师尊更会解决问题。 魂灵在努力融合,谁都是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他欺负我们,我帮你欺负回去起初还是两半能交流的残魂,到了后来,两道别无二致的身影和声音渐渐重叠。 他敢欺负我,我我真的生气了! 云谏忐忑不安地拥着将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将夜体内灵流混乱,只能不断地往他体内输送灵力,想让他好受些。 眼前人,怀中人不再给他任何反应,阖目不看他,恐惧感让云谏头皮发麻,浑身觳觫。 就像是就像是他险些要失去他一样。 一刹那,云谏从纠结眼前人到底是谁的情绪中惊醒,他惶然不安地一遍遍喊着将夜的名字。 将夜醒醒,你别睡,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纠结他到底是谁?没有欺负他?没有让他难过吗? 他死在他手上,直到阖目的那一刻都在说不怪他。 而他呢? 他又做了什么? 在将夜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他却去纠结,去为难,去认为眼前人变了,再一次用无形的利刃狠狠伤了将夜的心。 他 他在做什么啊?! 他拥着少年,额抵眉心,想强行进他识海,却被强行阻隔在门外,将他当个陌生人一样拦住,而识海之中炽盛的灵流涌动不休,似乎是在发生着什么巨大的惊变,而这犹未可知的变化是他参与不了的。 云谏太急了,太惶恐了,他不是医修,不知浑身滚烫的怀中人识海深处发生了什么。 想到少年刚刚那样绝望又炽热地似临终诀别一般拥吻他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用翎羽利刃扎了他的心,要了他的命,他竟还要用漠然的态度去伤他的心,戮他的魂吗? 将夜明明那么难过地看着他,哽着声对他说:我和他怎会是两个人呢?我们拥有同样的魂灵,同样的喜好 如果你一定要觉得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真到了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你可以选他 云谏忽然从神志恍惚中惊醒过来! 极恐惧,不知所措,一遍又一遍呼唤他名字。 我,我错了,是我不好,你醒醒,你别生气 为何为何不生气? 有回应 终于有了回应! 云谏看到怀中的少年睫毛颤动,双唇虚弱地掀开,吐出委屈又伤心的话。 待到眼前的少年从识海冥想中走出,掀开眼皮,眼珠从他脸上转了一圈便落到别处,冷漠地抬手推开他。 对于沉睡这么久的将夜而言,他很想念他的师尊,恨不得此刻就拥他,吻他,释放情绪地与他共沉沦,可作为另一半魂灵的醴泉而言,他刚刚被那样伤了心,甚至难过地想让自己彻底消失算了。 怎么都不可能释怀。 魂灵初融,极不稳定,精神状态也不好。 将夜在两种矛盾的意识拉扯中,咬牙推开云谏,不想看那双他不用看都猜得到有多破碎担忧的桃眸。 他心腔中憋着一股气,很难受。 他不怪云谏在九天之上捅他那一刀,让他坠落人间,不怪云谏不告而别,让他独自死去都未见他一面,也不怪云谏神志不清的时候于鸿濛秘境中再一次将利刃戮他心腔 他死了,也不会怪云谏。 可是 在他好不容易清醒之后,云谏对他的态度让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小破鸟,他的师尊,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千年前的小溪流是他,被封印在骸骨中的残魂是他,转世轮回的小徒弟亦是他啊 云谏的纠结让他难受。 可他到底是爱云谏的,因而,做不到不在意,做不到无所谓,做不到只说:你别纠结了,我回来了,魂灵相融,记忆全都在,你满意了吗? 将夜什么都不想解释,不想说。 澄澈的杏眼抬起,对上他师尊那双近乎有些病态疯魔又破碎泛红的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