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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谏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又咬了咬牙度给将夜,去安抚那股躁郁。 他必须带着他赶紧回神隐峰,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他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了。 拦腰抱起沉睡的少年,他斜睨一眼近乎濒死的钟离泽。 钟离泽说不了话,也没有动弹的力气,他只要稍微挪一下,腰间最后的血肉皮肤就会被扯断,碎成两截。 云谏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能让乖的跟只幼犬似的将夜崩溃成这样,但就算将夜不出手,凭着这人以往做的事,云谏都不可能容他。 只是桃眸中戮出一个凌厉的眼神,那把属于钟离泽的本命剑倏然拔出,又狠狠坠下,直刺心脏! 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这一次,就彻底死了吧。 云谏的嗓音犹如魔咒:你记住,今日杀你的人是我神隐峰仙尊云谏。 作者有话说: 将夜(天真):他还喘气,我没杀他; 师尊(宠溺):你说得对,你没杀他; 钟离泽:我太惨了,这份盒饭要是不加鸡腿,让我杀青?那不能够! 第58章 大梦一场 舍不得,心软了 陷入深层昏睡后, 将夜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但在梦中的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在梦里,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河川, 一捧清泉。 他好似天生就是那条川流,流淌在空中, 周围都是流云,偶尔飞过彩雀, 他便兴奋地掀起一簇浪花, 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找玩伴。 可惜的是, 彩雀从不搭理他,甚至像是怕了他,一见他靠近,就蓦地扑棱翅膀,惶恐地飞远了。 天上还长着一株华盖亭亭的梧桐树, 那树对将夜说:你吓着它们了。 可将夜很委屈:我只是想要交朋友。 树告诉将夜:你不能和活物做朋友,你会伤害它们。 我我不是, 我没有想要伤害它们 你想不想不重要, 重要的是,靠近你的活物都会死,它们畏惧你,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看 梧桐树沾了点河川的水, 洒在一只栖息于他枝桠的彩雀身上,那滴水顿如腐骨噬魂的熔岩一般,瞬间灼烧掉彩雀一大片羽毛,彩雀哀鸣一声狼狈逃走。 将夜被吓到了, 他好难过。 那川游弋在云彩中的河流不再溅浪, 不再逗弄彩雀, 只是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地流淌着,掀不起半点波涛,他怕自己的任性终会害了别人。 直到有一天,一只浑身雪白,拖着长长尾翎的大白鸟倏然降落在梧桐树上,它挺立的胸脯上是炫目幻彩的浓密绒羽,琉璃珠涳濛神秘,高傲地似矗立云端的矜贵。 将夜看傻了,他日日观察身边飞舞而过的彩雀,从没有一只像他今天看到的这样漂亮。 那样美丽的羽毛很柔软吧? 好想摸一把。 那双漂亮的琉璃珠看过来会不会夺魄摄魂? 好想被他看一眼,将自己浑身澄澈的水流都映入那双琉璃珠中。 然而,白鸟只是栖息了片刻,展开羽翼转身就要飞走。 将夜艳羡地看着自由翱飞的白鸟,看着它凌空起舞,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彩雀追随其后,像是对一个王者的拥趸。 忽然,白鸟那双琉璃珠蓦地转向将夜,将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白鸟就忽然向他冲来。 将夜慌了,他始终记得梧桐树说过,他会伤害这些活物,也亲眼见证过沾染他水珠的彩雀秃了一大片羽毛,他太害怕了。 然后 开始拼命逃! 可一川水要怎么逃呢? 白鸟的琉璃珠中映着一川逆流而上,枉顾自然规则的河川,忽然来了兴趣,一展翅膀,就飞到源头去堵截。 将夜吭哧吭哧游了半天,一抬头,白鸟一爪子拍打在他面前。 他慌了,不敢动了。 生怕自己再前进一点,身上的水就淹没了白鸟漂亮的爪子,腐了溶了,到时候让白鸟变成独立金鸡就不好了。 一川水抖个不停,将夜颤颤巍巍道:你别靠近我,我我水很多的,我会淹了你 跨物种之间,语言并不相通,白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好奇地凑过去,伸出乳白半透的尖喙,在那川颤个不停的水流中浅啄了一下,在将夜又懵又惊恐的眼神中,喉咙一滚,就将他的水咽了下去。 竟像是得了乐趣,一头扎入川流中,嬉戏打闹。 将夜: 这只鸟怎么还不秃? 从那以后,白鸟每天都来,在川流边梳理羽毛,又总是让将夜猝不及防地一个猛子扎入他水凝的身体中。 川流凝不成身躯,但每一滴水都拥有将夜的感官触觉,这种感受流淌在他和白鸟之间,很奇妙。 虽然一川水和一只鸟是没办法沟通说话的,但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川流每天都在等白鸟来自己身躯中沐浴,白鸟也每天在黄昏将至时,踏着天边绚丽的霞彩飞来。 直到有一天,白鸟未能守约。 但将夜想,他们从未定下约定,又何谈守约呢? 那么漂亮的白鸟,或许已经寻觅到新的川流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