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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苏格拉底躲在猫包角落里发出声音,软绵绵的更像是安慰。我将背包取下抱在怀里蹭蹭:“谢谢。” “您好!” 伴随门板开启听到真知子元气满满的招呼声。一看是我,她退了半步犹豫片刻才确认:“吹雪?快进来快进来!” 她把我引到欧式沙发旁坐下,奋力挪开堆在茶几上的资料。执事先生适时奉上待客红茶,她这才小心翼翼看过来一眼,低声询问到底是什么促使我决定离婚。 虽说如今离婚率逐年攀升,对于女人而言离开丈夫也不是件容易事。离过婚的女人就像新年第二天的和果子礼盒似的,平白无故矮了人一头,还会被无缘无故质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所以只要还能忍,妻子们都会尽力忍耐到丈夫死亡后再赏他一纸文件独享遗产。 我却是实在不想忍了。 “有家庭暴力吗?还是对方出轨?” 真知子满脸担心看着我,叹过气后我面无表情看向她:“没有暴力,出轨……也不一定。只是不想再浪费彼此时间罢了。” ——和坂口安吾认识还是在大学联谊会上。 学姐们为了充门面把我拎进队伍凑数,没想到学长们那边也有个情况类似的倒霉蛋。联谊活动无非聚餐唱歌聊天游戏,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低头缩进角落从头吃到尾,既不附和男士们的高谈阔论也不加入女士们的塑料情谊,选择做个优秀背景工具人。 哪里想得到两周后竟然会有个眼镜仔当众递上贴了心形贴纸的白色信封…… 我在吃瓜群众的起哄声中打开信封,不管横着看还是竖着看,字里行间密密麻麻只有三个字 看不懂。 坂口先生如此看得起我这学渣,竟然认为我能阿拉伯语…… 我怎么可能看懂?连英语我都学得磕磕绊绊只能勉强认清楚颜料名字罢了。阿拉伯语?职业规划中并没有卖烤肉这一项的我只觉得这种文字变形处理后做个花边儿还挺好看。 这场蹩脚而尴尬的告白搅乱了我本就不多的脑浆,反应迟钝没能及时把情书撕掉的下场就是从此以后所有人都认定我是哲学系三年级神人坂口安吾的女朋友。 行吧,至少不必令父母担心我将来会嫁不出去。 从那时起坂口安吾就总是不定期失踪个一两天,他解释那是为了毕业后顺利入职而提前熟悉工作节奏。 一开始我也曾担心过,终究越来越淡定,直至习以为常。毕业前夕父母旅行出了车祸双双去世,恰好因为政府部门工作升迁的社会规则坂口先生需要有一个完整健全稳定的家庭,半是为了安慰半是为了前程,他买了枚海蓝宝石戒指抖着手送到我面前。 我们一起去了区役所签字,改动户籍册,顺便更改社会资料。我从矢田吹雪变成坂口吹雪,得到钥匙一枚丈夫一个未来可期的遗产若干。 然后,坂口先生放飞自我彻底开启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职场生活。 一周偶尔冒出来半天,一出差就是半年,只有每个月存折上固定变动的抚养费能证明他尚且健在,顺便提醒我自己从妙龄少女成为了已婚少妇。 “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种,甚至比肢体伤害更过分,它折磨的是精神。”听完描述真知子义愤填膺,努力伸手想要拥抱我,可惜被我过多的头发糊了一脸。她转而鼓起腮帮子同仇敌忾:“坂口先生的行为足以构成遗弃与家庭暴力。他究竟持续多久未曾回过家了?” 我竖起手指开始数,从头数到尾。 从我因为智齿领便当再往前翻两年,眼下这个时间点上坂口安吾已经足足有一年半彻底不见人影。 真知子抽了口凉气:“你有去他任职的地方询问过吗?”我觉得她应该是想问“你就没有报过警查查看这人是不是失踪,你们可是住在横滨!” “当然去过,他在内务省的一个普通小科室里工作。有位秃头大叔安慰了我几句就把我糊弄走了,从那以后就再没去找。”那里的人看上去非常不欢迎拜访者,尤其像我这种情况,直接被贴上了“矫情”“不懂事”的标签,能从四周扫射来的目光中轻易感到怒气与歧视隐藏其中。 “如果是公务员,确实有这个可能。”真知子轻轻拍了下我的手背:“想要离婚总得有个明确的契机,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念头的呢?” 契机就是我不想再独自一人忍痛前往医院了。 但是还没发生的事并不能作为证据,所以我从手提袋里取出两封信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从书房里找到的两封信,言辞略有些暧昧,不知道是否能证明出轨。”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挺拔,一看就是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署名“津岛美智子”。 分手信。 真知子抽出信纸从头看到尾,摇摇头:“确实如你所说,有些暧昧,但并不能作为说服力极强的证据。” “这种事就不能去找社区所在的家庭法院处理吗?明明坐下来互相哭诉一番就能解决的问题……” 一直背对着我们的办公椅转了过来,原来有人坐在那上面,只不过之前不感兴趣才佯做无人。那是个说话口气非常刻薄的青年,头发在额角贴了个奇怪的弧度,就好像他专门倒了半瓶发胶花上很长时间折腾过那样。 青年心不在焉的端着咖啡边搅合边抬眼看向我:“既然是黛律师的高中同学,依照年龄推算你丈夫入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能有多少年薪?打算花多少……”声音突然停顿,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停下话头,迅速垂下眼睛,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还能提供什么细节吗?太太您必须对律师诚实,这很重要,您能确定自己在婚姻中毫无过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