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碰撞
“让我看看,究竟是你阵纹师防守厉害,还是我仙元箭攻击更胜一筹。”接连两次被拦下,成丘山动肝火了。 地仙天宫年轻一辈对成丘山的印象,尚停留在八年之前的‘奴修事件’。 当年,成丘山为了带走一个奴修,三箭逼退少年天才风布武,七箭射伤天骄东方妖,强行将那个奴修带回落仙属峰,震惊九十九座仙宫。如此妖艳之姿,自然脱颖而出,进入仙尊视线。 而同年,孟长老遭到天道反噬,已经无法给予爱徒更多帮助,在得知丘山被三大仙尊之一的‘天宫老祖’看重,要亲自教导仙元箭术的时候,孟长老割爱让贤,成丘山以牧山之名,进入真传序列,那时他才是个六七岁的黄毛小子。 不过,成丘成为真传弟子之后,一改常态,处处变得低调起来,一门心思都在修炼上,渐渐淡出同龄人的视野,后来又陪孟长老多方奔走,寻求道伤灵药,出现的次数更少了,但谁都知道这个少年强悍的一塌糊涂,尤其修成‘天宫老祖’的仙元箭之后,便是连那老牌地仙都不敢小觑。 能接住他一箭的同辈人物,已经很少很少,年轻一辈几近无敌,也许唯有风头更甚的魔咒体才能与之抗衡,现在又多了一个阵纹师陆人远。 拥有年轻一代最强攻击手段,却被地仙天宫雪藏多年,做为隐世仙种培养,一直被东方妖和风布武二人的光芒所笼罩,要说成丘山心里一点芥蒂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孟师兄的陨落,希望不会给那孩子带去太大的打击。”七大地仙同时出现在一处山峰,望着丹草宫方向。 “那孩子天赋异禀,资质连我等都感到畏惧,尤为难得的是他那一番孝心。” “听说那孩子是从外面捡回来的,视孟师弟为父,自从孟师弟道伤反复之后,那孩子就带着他四处寻找良方,哎……” “白师兄,你座下也出了一个仙苗,就不用长吁短叹了吧!” “这完全是运气。阵纹师虽然稀有,关键还得看他能走多远,虽说老祖答应开放秘境了,前提却是那小子能获得这一届仙苗的头筹。” “唔,一百年开放一次的秘境,现在要因为阵纹师提前了吗,看样子老祖信心很足啊。” “出尘境九重天拔头筹?他有能力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阵纹师是很惊艳,但不是每位地仙都看好他,毕竟,牧山目前的实力是不用置疑的。 杜牧趁成丘山不在,用白术的仙牌带走元哲,在成丘山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行径,是害怕他畏惧他的表现,加上两箭都叫对方挡住了,恼羞之下怒火更加高炽了。 “嗡” 一声微颤,就像琴弦被轻轻拨动了,发出清脆悦耳的弦音,丹草宫走石落沙,灵药翻飞,电闪雷鸣,天地元力就像是被无底洞吸附一般,一波赶着一波,狂涌汇聚而来。 一道神华在乌弦上凝聚成箭,成丘山冷声道“这一箭你再接接看。”手指一松,随着哇呜一声虎啸龙鸣,大道之音隆隆,那道神光射出,瞬间没入虚无里。 “这……” 这一箭,让七大地仙大惊,陆人远的天赋虽然冠盖天宫,但他毕竟只有出尘境九重天的修为,如何能接得住牧山的虚无之箭,要是阵纹师这根独苗死在同门争斗下,整个仙宫没人承担的起损失。 歘! 白术倏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丹草宫大殿,伸手朝虚无里抓去。 成丘山脸现愤色,对白术的行为感到极度恼怒,低吼道“白掌尊,我师刚逝,你就当我孤零可欺么。” “牧师侄,你听我……” 成丘山恨极了丹草宫,那个陆人远强行从落仙属峰带走元哲当成药奴,他来要人又遇到白术护短,这种行径分明是对方合起伙来欺负他这没有师傅的孩子,这个时候,成丘山根本听不进去劝,吼道“谁阻我要人,便是我的生死之仇。” 眼中光芒大炽,虚无之箭的威力陡然又增加了七成,同时,弓弦连鸣,连续七箭射出,箭箭遁入虚空。 成丘山原本目的只是要人,本无杀念,让陆人远吃点苦头也就够了,因为他也知道能够炼制道丹的阵纹师对地仙天宫意味着什么,但是白术的加入,让事情变了味道,面对仙尊级数的人物出来护短,他不可能还会有所保留。 白术见成丘山凶念大起,勃然变色,双手镀上一层金色,连抓八下,将虚无之箭抓在手中,同时闷哼一声,两手微微发颤,虎口绽开,居然受了轻伤。 远处,六大掌尊暗自感叹,天宫老祖究竟调教出了一个怎样的小怪物啊,连白术师兄都能伤到,真是不得了。 仙元箭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纵为真传弟子也不是谁都可以修炼得成的。真正的仙箭秘术无人知其来历,只知道是地仙天宫第一代圣主所留,见识过的人都死去了,至今除了三大仙尊之外,几乎没有人知晓它真正的面目。 白术面色难看,他虽然是地仙,却因为刚进阶的缘故,故而是七人之中实力最弱的那个,被一个真传伤及,令他颜面顿失,又不能动真怒,将发麻的双手拢在袖中,沉着脸道“一个奴修,值得你对同门下杀手吗。牧师侄,人远将来对天宫道统有多重要,你作为真传弟子难道还不清楚吗。” “那个人对我有多重要,你们同样清楚。”成丘山不为所动,食指在弓弦上划过,留下一串血线,随着血液留在弦上,原本黯然无光的弓弦就像有了生命波动,发出阵阵道鸣,仙纹出现,乌芒四射。 见牧山催动秘术,年轻一代弟子都相顾骇然,脊背冒汗,顷刻间一哄而散。 七大地仙嘴里苦涩,他们也未想到牧山居然这么倔强,八年前的‘奴修事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让他再重演一遍,天宫和仙宫两位老祖,每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放人,放人。”白术连连惊呼,冲着丹草宫大吼。 面对好兄弟的‘刻意关照’,杜牧不得不慎重起来,丘山是真得强大,以他自身封禁的状态,很有可能接不住,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唯有‘强硬’到底了,“休想。” 白术直接被顶得愣了一愣,现在的真传弟子都是这么嚣张的吗,连掌尊的话都敢违逆了,牧山也就算了,可你好歹也是我丹草宫的人好嘛,一个新菜就敢跟我这么跟红顶白? 六大地仙脸色黢黑,一个个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真想上去一巴掌抽死。 听到杜牧一口回绝,成丘山再无一点迟疑,风云际会,弦拉满月,一道闪电照亮整座山峰,咻地一声,刺破黑暗,化成一道奔雷,轰隆隆,凶猛的仙元之力当场将丹草宫殿墙轰塌,箭势丝毫不绝,直奔杜牧而去。 “真当阵纹师只会防守吗,让你们看一看会进攻的阵纹师吧。” 随着杜牧一声冷笑,阵纹浮现,他手握阵纹,左揽弓,右抱月,发出光芒万丈,几乎是在刹那间,天宫变色,龙吟虎啸,一条更加炽烈的阵纹箭簇射了出去。 轰隆! 山摇地动,宫殿倾塌,两道惊世之箭碰撞,强劲的冲击将丹草峰半个山头都被射崩了。 “妖孽,都是妖孽。”地仙们各自震撼,两个真传弟子之间的较量,竟让他们产生了插不上手的感觉。 尤其是白术,心中吃惊更甚,丹草宫地位特殊,不以武力称尊,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一个新进阵纹师,却拥有正面对抗地仙天宫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实力,这本够骇人的了,再加上他特殊的炼药天赋,那得该多么逆天,他甚至有种做梦般的错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好运,平白捡了一个天大便宜。这小子的表现越来越让人吃惊,将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自从成丘山修成仙元箭术以来,又获得地仙天宫第一代圣主遗留下的“魔胎弓”,连三大仙尊都曾说过,在年轻一辈里他已近乎无敌,成丘山对此亦深信不疑,想不到他还没机会和天下千骄争艳,今天就在自家门口碰到一个软钉子。 成丘山面色阴翳如水,魔胎张开,拂动乌弦,形似一轮黑月,方圆九座仙峰的天地元力倾泻如瀑,汩汩不绝地注入弓胎,黑气沸盈,道纹游龙一般奔腾,手中怪弓仿佛活过来了。 “吼!” 仙元箭脱离弓弦,如一道诡谲的乌芒,爆射而出,直追杜牧心房,发出妖吼魔咆之声,仿若一尊大魔出世,扑杀弱敌,声势骇人之极。 “哐”! 杜牧双瞳紫芒一闪,双手急速刻纹,丹草峰这片空间都模糊了,扭曲阵纹将他与外界封绝起来,在他人眼里就像凭空消失了。 “呜” 电光石火间,乌芒和他一错而过,成丘山那一箭射了个空。杜牧面带微笑,好兄弟的箭术确实厉害,如果今天换一个人和他对决,结果定会是截然不同的情况,可惜,丘山遇到的是自己,他虽然不想伤害兄弟,但同样不允许自己失败。 成丘山似乎并不担心射不中,再次拉开了乌黑的弓弦,魔气滔天,这次是三箭并发,钻进了虚无里。 蓦地,杜牧侧身闪避,背心寒毛直耸,巨大的危机在飞速迫近,似乎有盖世凶兽在对他张开利齿獠牙,盯住他的脖颈。 消失的那道乌光从虚无里悄无声息的调转箭矢,去而复回,和迎面三支虚无之箭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对准的全是他的死位。 “魔回箭。”远方旁观的几位地仙忍不住惊呼。 开弓没有回头箭,但那黑气缠绕的怪弓却远古魔胎所铸,可以烙印生机,锁定对手的气息,如果不中目标会自动反扑,除非能将它斩灭,不然会没玩没了的追踪下去。 “啧……” 杜牧无奈的咂嘴,丘山玩的有点大,他除了阵纹就是药瞳,已经黔驴技穷了,现在还不能曝光太多实力,一个出尘境九重天能坚持道现在,在他人眼里已经足够逆天了,倘若最终战而胜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而且伤的还不能太重,重了的话会有仙尊现身,同时也影响丘山今后的修行。仙尊会现身吗,这个根本不用怀疑,答案是肯定的,两大资质逆天的真传同时重伤,仙尊绝对会现身探望。 “真是头疼。”杜牧暗自郁闷。 就在他苦恼该以什么样程度的伤势来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天穹裂开,一只金色大手抓下,砰得一声,一手捏碎魔回箭,化解了成丘山的箭术攻势,再次缩回虚空里。 “为了一个奴修,同门相残,漠视禁令,尔等该罚。”天空之上,道音轰鸣,传下一个震慑人心的雷音。 “是。”成丘山愤恨的瞪了一眼杜牧,低下头去。 “作为掌尊,坐视门人争斗,你们也该罚。”九天之上,再次传下谕旨。 “是。”七大地仙都不敢反驳,如奉纶音。 “三日之后,开启仙苗选拔。”仙宫宫主第三次开口。 刚刚才决定开放秘境,转眼就要仙苗选拔,这也太快了吧。七大掌尊满腹疑问,却是不敢多问。 “是那只手。”杜牧心中一凛。 金色大手上传来的气息,和四年前他在云京帝都和风布武决斗时要击杀他的那只手一模一样,如出一辙,要不是人皇连山魂阻止,他已经被这只大手一巴掌拍死了,他犹还记得,临了那只大手还带走了风家长子风布武。 现在,他再次看到了那只手,这一次却是为了维护他这棵‘仙苗’,不过杜牧并不会‘感激’,因为螳螂的关系,双方注定生死相见。 突然,杜牧一愣,螳螂和他是‘兄弟’,丘山和他也是兄弟,将来真要锋芒相向,他该如何自处。 那时也许他会很为难,也许丘山会更为难,但不管将来怎样,混沌花他是必须要得到的,这是志在必得之物,没有退让的余地。 “对不起了,丘山,将来我会跟你解释的。”杜牧望了一眼自家兄弟,心中刺痛。为了火儿师姐和小结巴,他没有让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