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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么多,都是在用话术转移我的注意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费奥多尔到底在搞什么?” 我闭上眼睛,回想起他朝我伸出的手,以及那句“你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所以要不要跟我走?” “如果是一般的八岁孩子,被母亲扔到福利院,没多久又失去这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她会怎么做?” “被抛弃后、再次经历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当别人主动对她伸出手时,她会努力抓住这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是导致福利院倾覆的罪魁祸首。” 我敲了一下手心。 “所以费奥多尔不告诉我,就是为了诱拐我?” 他用炸福利院的方式灭“鼠”,隐瞒福利院众人还活着的事实,如果我真的跟他走,日后必然会因为这件事与他产生分歧,届时他就可以告诉我,其实福利院的大家并没有死,他提前将那些人转移了。 说不定他还会说:因为我是前首领的女儿,会给福利院带来危险,所以他才会带我走,之所以不告诉我真相,是怕我舍不得离开。 呵,这可真是个好心的俄罗斯人。 这样一来,我会对费奥多尔感激涕零,从此死心塌地,自愿为他所用。 想明白这些后,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好会算计啊,他现在才几岁?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承蒙看得起,不过我才不要跟他走,我要在这里等师父。 虽然思考的过程比较复杂,但现实中只过去半分钟而已。 院长已经开始组织孩子们出发,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忽然捂住肚子,急促的话音中带着难耐:“哎呦肚子疼,我要上厕所,你们先去吧!” “去医院上不行吗?” 院长在身后问我,我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回到福利院,我在地窖的白菜堆里找到发信器,用手机干扰了信号,重新定位到小镇周边的无人山区。 布置好一切,我重回客厅,坐到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很快、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时钟不紧不慢地转动,最后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三、二、一!” “轰!” 一声巨响,地动伴随火光,这座拥有战盔式穹顶的老旧房屋彻底坍塌。 我的思绪弥散开,消散在虚空。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异能,也是在爆炸后。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心里划过的最后一句话。 · 复活节舞会开始前,娜塔莎接到一通电话,来电号码是她认识的人。 “费奥多娃?”她有些疑惑:“你有什么事吗?” 在娜塔莎心里,费奥多娃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孩子,虽然她来做义工的第一天就帮自己摆脱了那几个纠缠不清的小混混。 这个漂亮的女孩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笑,气质倒是很特别,娜塔莎很少在十来岁孩子身上看到那种冷漠疏离。 那双紫红色的眼睛看向他人时,有种……怎么说呢,既平静深沉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平、深、高,这三个指向完全不同的字眼完美融合在一人身上,哪怕在笑,那眼眸里的情绪也是寡淡的。 仿佛万物生灵皆为蝼蚁,任何事物都不会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一开始因为帮过自己,娜塔莎和费奥多娃走得比较近,可没过多久,两人就生疏了。 她没想到,玛利亚竟然能和这个人成为好朋友。 ——费奥多娃都把自己不擅长整理东西这种私事告诉了玛利亚,玛利亚甚至还把两人的贺卡交由自己保管,这种关系不是密友是什么? 娜塔莎觉得费奥多尔其实不怎么瞧得起自己,所以这通电话,大概率是找玛利亚的。 她刚想说玛利亚今天没来医院,有事打给福利院,就听到电话对面那个人用不疾不徐的冷淡声线说:“我有事找你。” “什、什么事?” “你现在最好让福利院的所有人离开那座房子。” 娜塔莎眨了眨眼睛,满脸诧异:“为什么?” “玛利亚的杀父仇人找到了福利院,那群人带着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福利院现在很危险。” “玛利亚父亲的……仇人?亡命之徒?” 娜塔莎最初有些茫然,随即全身绷紧:“真的假的?!”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她立刻捂住嘴,小声道:“今天是复活节,不是愚人节!” “娜塔莎小姐,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撒谎的必要。” 费奥多娃的语气十分镇定,这份镇定让娜塔莎也冷静下来:“我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只要你应对得当,就能带着所有人避开灾祸。” “我现在就报警——” 娜塔莎的话被费奥多娃打断:“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稳住玛利亚,不让她回福利院,接触到那群亡命之徒;接着立刻找借口离开医院,打电话给院长,说明真相,让所有人从福利院转移。” “玛利亚今天生病请假了,没有来医院。” 电话对面一时陷入沉默,不过很快,费奥多娃再次开口:“那就只能劳驾娜塔莎小姐想个完美的借口,把大家从福利院引出后再考虑报警。先别告诉玛利亚真相,以防她自不量力为父亲报仇。” 说完,费奥多娃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