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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迟面色似有几分松快意味,笑意散漫了几分道:“所以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也喜欢闻宴博,我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不合适说这些,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公平点……” 程淮笑容一点点垮了下去,目光渐渐变冷,冷静得出奇:“你说你喜欢闻宴博?” 也喜欢闻宴博? 喜欢他一个还不够?!还要喜欢闻宴博!? 什么叫做不合适、公平点?当初招惹不管不顾招惹他时,考虑过合适公平么?这年头还真有人一颗心能掰扯成两瓣的! 谭迟被冻了几秒,似有些意外和为难,复又朝前走了一步,定定道:“是。” 程淮胸膛微微起伏,瞪着他眼眶猩红,略带几丝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闻宴博。”谭迟缓和了神色,扯了扯他的手臂轻声分析道:“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啊,难道你要因为他,就跟我绝交?” 程淮被那双清澈透明的双眸看着,胸腔里一股火熊熊燃烧,将他那点理智被烧干净了,他挣脱谭迟的手,转而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你凭什么喜欢闻宴博!你怎么能喜欢闻宴博!” 到底是哪步出了错? 他哪里对他不好了?他要这样践踏他的感情,将他踩进泥泞里! 谭迟被捏得生疼,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桎梏,朝后退了几步,瞪着他道:“我不管!你凭什么这么霸道!你我各凭本事去追闻宴博!以后要不要当兄弟随便你!” 说完,他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程淮抚了抚额头几乎喘不过气来,直觉脑子快炸开了,乱糟糟一团,茫然、震惊、嫉妒、烦躁齐齐胶着,最后便停留在谭迟那句“以后要不要当兄弟随便你”,忽略了那句莫名其妙的“你我各凭本事去追闻宴博”。 当兄弟,就意味着……不再是情侣。 半晌,他才意识道:谭迟,是来跟他摊牌分手的。 而他偏偏,似乎、好像、也许……暴怒下变相答应了? 暑假里,程淮被程墨摁头进公司学习,程墨瞧出成日低气压便带着他在场面上应酬,喝了一杯酒精饮料就醉醺醺的被程墨临时扔给了苏宴和袁奇,稀里糊涂摸了手机跟谭迟打电话。 又是电子女音的空号回复。 “老大,你好憔悴啊。”苏宴忧心忡忡说。 袁奇跟他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道:“失恋……失恋真可怕。” 程淮冷淡睨了两人一眼,两人被那眼神一瞥吓得脊梁发凉,瞬时闭嘴。 程淮等不了度过暑假,请假去了谭迟家,才知晓谭迟出了国,等开学再回来了。 区区一个闻宴博,不足为惧。 但他没等到开学,苏宴和袁奇就在谭迟刚回国将人给绑架回来塞进了小黑屋,冲他邀功道:“老大,你进去好好跟谭迟聊聊吧,分手嘛,哄一哄就好了。” 程淮闻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扔开,马不停蹄往苏宴标注的地点去。 那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房间里一应俱全,谭迟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缠上眼罩,不呼救不着急。 待程淮赶到,见到得就是一点一点挪动着椅子的谭迟,用鼻子四处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薄唇抿成一条线似十分慎重又紧张,似在不断试探着什么。 就好像,唯有嗅觉成为了他探索环境的手段。 程淮没立刻解开绳索,也没摘掉眼罩,他很清楚现在他们需要进行一场心平气和的交流,而不是毫无意义的争吵。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安抚性的抚了抚谭迟的头,难得低头望着他哄着,轻声道:“谭迟,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那天……” 谭迟缩了缩脖子,像是感触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激动的挣扎着朝后面去,眼见就要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被程淮眼疾手快给拽住拉了起来扶正。 “你走开!”他面色发白,呼吸有些不稳,激动挣扎着绳索,椅子在地上像鼓点一样发出凌乱的声音,几近嘶吼反抗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脏手?!”程淮腹稿里那些道歉诱哄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倏然觉得几十天的辗转反侧与犹豫不决显得可笑至极,他扣住他的下巴质问道:“所以,我在你眼里现在就这么肮脏么?!” 谭迟摇着头欲挣扎,拼命在椅子上挣扎着,呼吸紧蹙又凌乱,被吓得浑身都在轻微发颤,却又倔强嘶哑吼着:“混蛋!疯子!王八蛋!你个杀千刀的!放开我!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走开!信不信我杀了你!” 程淮一颗心一点点往下沉,望着他一张一合不断在辱骂着他的唇瓣,抬手摘掉了他的眼罩。 空气,一瞬间就静了下来。 “就这么恨我?”程淮笑得苦涩又乖戾,目光冷凝注视着他。 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因激动而满眼泛红,又疑惑又倔强又失望又惊愕的望着他,短暂的沉默后,谭迟似想通了什么,咬着牙死死瞪着他,冷静问:“是谁绑的我?” “苏宴和袁奇。”程淮道。 谭迟喉咙里滚出浅淡的嘲讽声,表情平静极了:“程淮,我现在恨死你了。是我瞎了眼,算我栽!” 到底,是什么时候恨他的呢? 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所以没办法忍受他了么?就连简单的触碰都变得不能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