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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佳期如梦。 第二天,蒋兰睡迟了。 她撑起疲惫酸软的身体,看了眼墙上的钟,十点零五分。 再看一看四围,林锦云又不见了。 蒋兰无奈地叹口气,也不打算下床,又无力地躺了下去。刚一躺下却觉察到身下的不对劲,她低头一看,发现床单不见了。 她想起昨晚的种种,脸上泛出顿悟后的羞红,便一头窝进被子里等着那个每次一占完便宜第二天就不见踪影的人。 那人并没让蒋兰久等,和昨天一样,林锦云又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 林锦云把手里东西往阳台桌上一放,又去厕所洗了手擦干水迹,接着把阳台门轻轻一关,窗帘一拉,就转身坐上床铺。 她见蒋兰正窝在被子里背对着自己,就探过头去看她醒了没有。 她从蒋兰红扑扑的脸颊、微皱的眉头、以及紧闭的眼皮底下正转动着的圆鼓鼓的轮廓里猜到她在装睡,顿时也起了玩心,拿手去玩她细长弯曲的眼睫毛。 眼皮马上条件反射地动了起来,怪异又滑稽地连续跳眨着,惹得林锦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暴露了她的意图,蒋兰随即发现她正在故意逗自己,立马睁开双眼,横眉冷目瞪了过来。 林锦云却不怕,乐呵呵地拆穿道:“哪有人睡着了眼珠子还一直在眼皮下乱动的?” “就你机灵。”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早饭都还没吃呢,饿了吧?” “不饿。” 谁料,话音刚落,被子里就响起一阵不争气的咕噜声。 蒋兰的脸像烧红般持续发热,忙别开眼不看林锦云,埋怨道:“哪还起得来,全身又酸又乏。” 林锦云憋着笑,讨好道:“起不来就别起来了,就待在床上,我喂你吃。喝点粥好不好?” “那要刷牙呢?洗脸呢?你也帮我?” “当然可以了,我把盆端来伺候你不就好了。” “上厕所呢?” “我抱你去,抱不动就背你去。总之不能让你累着。” “累成这样不就是你害的?” “是,是我的错,我欺负了你,今晚换你来欺负我吧。”她说完就自然地贴过去,拿脸蹭了蹭蒋兰的脸,撒娇道:“我喜欢被你欺负,被你差遣,被你使唤,真的。” 蒋兰听得心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叹道:“傻!我这么严厉你还喜欢。我还老管着你,买自行车要说你,连买盆花都要限制你。” “你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我刻板孤僻,人也闷。” “这不叫刻板孤僻,这叫有气质。这也不叫闷,这叫冰美人。有个词叫气质如兰,是红楼梦里形容妙玉的。她就是个冰美人,跟你一样。”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是谁,我眼里全是你。” 看着林锦云发热的目光,不知怎的,蒋兰心里那股潜藏的愧疚感突然开始作祟,胸腔立时溢出一股浓烈的酸,眼泪瞬间就漫了上来。 林锦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伤感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锦云,我配不上你,也不配你的喜欢,我...” 她想提郭春兰和那笔债,但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咬着嘴唇强忍着颤抖着,闭上眼不敢看她。 林锦云心里有了七八分了然,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笑着说:“你才傻。说什么配不配呢?又不是买鞋子,多大脚穿多大鞋。再说哪里配不上了,我还觉得咱俩很相配啊。你看,你谨慎,我活泛;你温柔,我热情;你会做饭,我正好爱吃,这都是配套的。我们连名字都能拿来写春联,一左一右挂门边,还说不配?明明是一对哈哈。” 蒋兰被她说得转泪为笑,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要去想别的,人生苦短,我们这么不容易才在一起,不应该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吗?” “嗯。我要对你好。” “好,现在先对自己好些,我喂你喝点粥好不好?” “我自己起来喝。” 林锦云点了点头,扶着她慢慢起身穿衣,心里却想着:这都会跟我闹小情绪了,还说自己刻板、闷。 挺好,这样也很可爱嘛。 ...... 离学校开学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蒋兰不想白白浪费这几天,于是这天打了个电话给张厨师,问他这几天里有没活可以帮忙介绍。 巧的是张厨师也正想找她入伙,接到她的电话后倒是比她更激动,连忙把自己的想法和蒋兰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张厨师的固定班底里有个帮厨跑去深圳打工了,他手头正缺个帮厨,自然就想到了蒋兰。 张厨师在电话里和蒋兰详细分析了下目前的村宴市场行情,又许诺了她明码实价的报酬,言语朴实,态度诚挚,说得蒋兰很是感激,在电话里连连感谢他的青睐。 可她并没有当即应下张厨师的招揽,因为隐约觉得林锦云并不喜欢自己出去干老本行。赚钱固然是她的当务之急,但她更不想因为这事再一次和林锦云冷战一回。 她甚至决定,如果林锦云不同意,她就不去。 于是,她回到宿舍把事情和林锦云说了一遍,意外的是,却没听到预期里的强烈反对。 林锦云细细考虑了一阵,认真问道:“那你呢?你想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