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第10节
“还行。”周兒说:“嗯。” “那就好好玩,周兒,我希望你开心点儿,比什么都重要。” 周兒垂眸:“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谈砚清叹息:“应该是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才对,你这个一分钱都要跟人分清楚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他电话都还没挂掉,周兒已经把装修的费用打他账户上了。 “分清点不好吗?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挂掉电话,周兒缓缓叹息出声,又接到齐嘉的电话问要不要去打球,在附近广场,最近刚装修完,周兒到了地点,齐嘉正在无聊地灌篮。 周兒小时候跟那群人经常玩,球技也能看的下去。 她明显看出齐嘉心情不怎么好,大概是来放松心情的。 “怎么了?奶奶最近还好吗?” 齐嘉转着球坐在一旁,耸肩:“还那样,腿脚不是很利索。” 周兒颦眉问:“她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齐嘉犹豫着点了点头:“昂,她不太喜欢去大城市里,可能是在这儿住习惯了,就只好我暑假的时候回来看看她,过年的话会接她去京市几天。” 齐嘉歪头轻声:“周兒姐,你为什么来这儿?” 谈砚清去了老家南临,他以为就算周兒没有从事之前的职业,也会跟着谈砚清去南临的。 周兒垂眸淡声:“听说这里风景好,没什么原因,走吧,陪你打一会儿。” 齐嘉展开笑颜站起身:“好!” 运动之后周兒呼吸都加重了些,她运动细胞向来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骨子里带着懒惰,中考都靠着其他接近满分的成绩才没让体育分给拉下太多,半个小时后她就有些想要开口叫停了,看到齐嘉兴致挺高的样子也没敢开口。 结果手腕酸的不行,余光瞥见一个影子,撑不住的手指一软,发力点出现错误,篮球如同一条没有目标的抛物线,猛地往球场外砸过去。 齐嘉被吓了一跳:“我去,周兒姐脱靶了。” 也不知道该说这准头准还是不准,篮球刚好在少年前侧擦过,没碰到人,也让同行两人脚步一止。 周兒跑过去,揣着兜捡起一旁篮球,很抱歉地轻声:“不好意思,球技不太好。” 贺义偏头看了一眼面无情绪的陈逆,目光又放在周兒身上。 为了打篮球方便,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一件白色短袖上带着粉色涂鸦,玫红色短裤,运动鞋与白色长袜,十分少女感。 让他骤然想起高中时代运动会上的女孩,毫不夸张,她这个长相在操场上也是令众男生吹口哨叫嚣起哄的存在,可想她在高中定然是被无数人疯狂追逐的存在。 陈逆心思难猜,贺义也就没吭声,眼眸转移到别处。 下一秒就见陈逆一句话没吭抬起脚步往前走。 但周兒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胆子,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在陈逆面前能晃这么久。 一个意识一晃而过,贺义看向陈逆,陡然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他根本不懂情感。 即便他再调侃,也从没觉得陈逆真的会心动,最多只是玩玩。 但或许,周兒以后会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身后齐嘉匆匆走过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以为陈逆又在为难周兒,拉着周兒隐在自己身后,怒气冲冲地看向他。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我警告你陈逆,如果周兒姐在平潭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会算在你头上!我死都要拉着你当垫背!!” 陈逆黑沉沉的眼底噙着笑意,本想离开的脚步停下,盯着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半晌,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姿态有些混不吝的在界面点了几下。 与此同时,周兒手里的手机“叮”响了一下。 齐嘉怔住,回眸看向周兒。 等人离开,齐嘉一边抱着球一边拉着周兒返回球场。 两人的对话声逐渐减弱,夏日阳光中夹杂着齐嘉满脑子的费解。 “不过周兒姐,你不是打球一向很准的吗?怎么会把球扔那么远?” “周兒姐你可别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耐: 不想听笨蛋话 10瓶; 薯条菠萝派 5瓶; sophisticate 2瓶; 第9章 阳光 齐嘉自然知道两人互相加了微信,他忽然后悔自己那个建议。 他真的好坏,居然想利用对他这么好的周兒姐的感情,去对付一个他讨厌的人。 陈逆不配。 况且,那个人的私生活他也听说过,听说他身边时常围绕着不同女孩,没交往几天便分手。 他就像是个冷血动物,听说在职高时,有个女孩因为喜欢他,又对陈逆的熟视无睹而感觉到抓狂,站在学校天台以自杀来逼迫陈逆跟她在一起。 那件事轰动全校跟警局,他也只是轻笑了一声,站在人群中央,被众人注视着,声音冰寒刺骨,如同一个至高的审判者,说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必要。 那个女孩最终被警察救下,她本身就没想着要死,对比害怕陈逆不喜欢她,她还是更害怕死亡。 但听说她被救了之后,陈逆居然主动去找她了。 他扣着人的肩膀,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毫无人性,也毫无感情。 声音如同梦魇:“活着不好吗?” “你这样的,没人会喜欢,懂吗?” 女孩家境不算太好,这件事之后校园内谣言四起,但没过多久,不知道谁用了一种强硬的办法割断了所有谣言,所有人闭嘴不敢谈及此事,网上帖子也被全部删除。 随后女孩被人安排转校,家里还收到了一笔巨额资金用来资助女孩去一线城市最好的高中学习。 后来传言说是教育局的资助、学校的补助,如今真相更是不得而知,但那件事之后,学校再没第二个人敢追陈逆,除了那群经常跟他一起混的朋友,再没人主动招惹。 在齐嘉眼里,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他的冷情让他无法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如果周兒真的跟他纠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打完篮球之后,他便再三叮嘱周兒,把他之前的话给忘掉,他不需要她为了他干这种冒险的事儿了。 周兒跟人去了一家餐厅吃饭,捏着刀叉的手指一顿:“怎么,你想通了?” “想通个屁!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齐嘉低着头搅弄午餐,满含抱负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我总是比他多一年的!” 周兒笑了笑没吭声。 齐嘉没什么胃口,往外看了好几眼,眼睛灼灼地看向周兒,兴致勃勃提议道:“周兒姐!我们五点多的时候去海边玩吧?我听说平潭的海边很好看,我们也买个风筝去放风筝。” 他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印象中当时的海面不算干净,海水也都混着泥土流沙,而最近几年国家的各项工程项目层层往下落,逐渐恢复了原有的清澈。 周兒捏着筷子的手指一顿,抿了下唇:“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啊?五点多应该就不热了,说不准还能看到日落呢,你是有事儿吗?” 确实有事,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我怕水。”周兒的平淡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所以尽管来了平潭,知道这里风景很好,她也一次没有去过。 齐嘉不解地看向她:“可是我们之前不是去过海边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海边。那时候正是暑假,周兒大学毕业从国外回来,他们一行人去海岛度假。 周兒低垂的眼睫忽闪:“嗯,后来害怕了。” 齐嘉见周兒神色不太对劲,没再继续往下问,心里埋着好奇,巧妙地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一直到看到周兒重新勾起唇,才安下心来。 - 周兒出了餐厅门,奶茶店的装修团队正好过来,之前周兒在微信上跟人洽谈过要设计成什么样子,中间也有谈砚清的主意,前几天也去变更了营业执照,目前就差装修了。 等装修完毕,设备到了,再调试几天也就能开张了。 谈砚清认识的朋友多,团队也挺靠谱,本来一个月才能完工的事儿说是半个月就能成,给周兒省了不少事。 于东树这两天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妹妹,想起那天晚上陈逆让她喝酒,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陈逆性子懒散,居高自傲对什么都不屑一顾,从来不会主动招惹谁。一边往奶茶店走,一边给陈逆发了条消息。 【你真看上了?】 犹豫了两秒,又把输入框这句话给删掉了。 医院距离纹身店不远,走到门前看到周兒正在指挥着几个装修工人搬运东西,并在纸上精准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笔迹很漂亮,他都有点想纹身了。 他吊儿郎当地开玩笑:“你最近还真的是忙啊,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人。” “不然呢?”周兒环胸,不解:“我为什么要故意不理人?” “美女的特权呗。” 周兒余光看到远处一阵挺细小的呜咽声,定睛看过去,一眼看到远处一个跛脚的小黑狗,浑身脏兮兮的,前几天下了雨,大概是在泥沟里滚过了,身上似乎受了伤,垂死仰躺在树下,眼睛都快要撑不住闭上了。 于东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只狗是之前我们学校的,估计偷偷跑出来了。” 周兒歪头很快看了他一眼,眼睛盯着那团黑色没动:“没主人吗?” 于东树揣着兜摇头:“没,你要养啊?” 下一秒就从周兒走过去的动作里得出了答案,几分钟后,周兒手里捏着一件白色的运动外套,把小狗包裹着抱了起来。 它也挺乖,呜咽叫了几声就不吭声了。 周兒摸了摸人的脑袋,嘴角不自觉浮出一丝笑意,眼眸落在它有些颠簸的腿上,发现这似乎是人为弄骨折的,且是最近才受的伤。 及时去医院还有恢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