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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只学得会雷之呼吸第一式,老是喜欢哭哭啼啼,各方面都应当不如他的废物儿子……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 大概是解决了妖怪之后才会恍然苏醒,原本保持着霹雳一闪出刀姿势的我妻善逸突然浑身一震,大概是睡出来的鼻涕泡“啪”一声破掉,整个人如同骤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的弹起,满脸惊恐地左看右看: “妖怪!不要吃我啊妖怪!我不好吃的,师兄快救我——哎?哎?” 我妻善逸扭头看了看除了自家师兄之外空无一人的四周,抚着自己的小心脏舒了口气。 “啊……果然是个噩梦吧,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妖怪呢。” “……” 有那么一瞬间,狯岳脸上的表情格外扭曲,大概就是“这个废物明明这么厉害却还装弱”和“善逸宝贝你是妈妈的骄傲”,以及“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妖怪就是你杀的啊混蛋”……等等微表情的结合体吧。 第20章 “兄友弟恭” 彼岸此岸不应结缘。 即便是只有模糊认知的狯岳,也格外清楚这一事实。 驻足此岸的神明会隐藏在人流之中,无法给人留下记忆和关注,大概只有浅淡的“没注意的路人”这一印象,能够短暂证明神明的存在,并且这一印象还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飞快消弭,将神明从人类的记忆里彻底剥夺,最后再也无法占据此岸之人的任何回忆。 神器更是会被彻底忽视,就像人类自我认知中看不见的灵魂一样,就算是伫立在生人眼前攀谈讲话,也无法在人类的眼中博得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或许只有在与神结缘之后,才能够在此岸之人的薄弱记忆中占据一个角落吧。 所以,此岸人类即便与彼岸居民有了缘分牵扯,也多半留不住自己的记忆,就像此时的我妻善逸一样。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狯岳问道。 “哎?刚才吗?” 紧张地揪着自己袖角的金发小哭包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拧着眉毛回想: “刚才……师兄带我出来寻找鬼的踪迹,然后我们跑了很多地方,但是没有找到。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说起来我总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但是记不住梦里都是什么了……” “……” 狯岳盯着那双非常认真在苦恼的金褐色双瞳,略微有点心情复杂地开口:“记不住就不要想了。” 虽说废物儿子直接就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这可能让他有点不爽,毕竟那种耀眼的金色闪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善逸这家伙在桃山从来都没有显露出这种实力——如果是以前的狯岳,多半会感到被欺骗了的愤怒,不过现在的话,他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了。 儿子厉害一点,这不挺好的吗?也不用担心明年废物儿子会死在鬼杀队选拔里,就凭刚刚那一手,普通的鬼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的废物儿子,这是好事才对。 而至于和那名祸津神的经历……还是忘了比较好吧。 狯岳这么想道。 彼岸此岸不应结缘,善逸与神明不再有缘分才是最安全的事,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彼岸的牵扯,也免得哪天因为与妖怪对上视线,又不得不被奇形怪状的妖怪追着狂奔不止了——到那个时候,可不一定再有个机灵的偷灌了神社净水的祸津神在旁边,就算废物儿子能再斩出这么惊艳的一刀,也无法对妖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当然,不应结缘这个范围可不包括他,虽说他现在隐约知晓自己也算半个神器,但狯岳仍旧坚信,自己是妥妥的此岸活人,最多是稍微沾了点彼岸而已,这种特殊情况又不是从来没有,他作为一个特例怎么了! 天眼通明的人类也有,天生看得见妖怪的人类也有,大不了就把他当做那种阴阳师除妖师之流,他只不过是更为特殊那么一点点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没什么可在意的。” 于是狯岳用自己的青瞳瞥了一眼苦恼中的废物儿子,语气自然地正色道: “区区一个噩梦,也不重要,忘了就忘了,我们今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握紧你的刀,我们现在就去老师那边——鎹鸦来消息了。” 话毕,他就毫不犹豫从屋顶一跃而下,我妻善逸“哦哦”地应了两声,慌慌张张地也跟着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师兄的脚步,顺着月光洒落下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不过,在下意识追随着飘扬起来的青紫三角纹羽织下摆后,我妻善逸茫然地用指尖摸了摸湿润的刀镡,完全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刀莫名其妙就好像刚被淋了一桶水一般,直到现在也还没彻底晾干。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刚才下雨了吗? 不过若是说下雨,他的羽织可都是干干爽爽的,只有刀剑上摸起来湿漉漉,像刚被水浸湿了一般——而且还不止是他的,师兄的刀上也看起来湿淋淋的,所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啊? ……还有那个噩梦,究竟都有些什么内容,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 直到师徒三人离开鸟取,重新回到了桃山,我妻善逸也没搞清楚自己脑子里的众多问号,甚至他在不知不觉中连想要探究的意图都变得模糊起来,在鸟取的全部记忆,除了与师兄见了一次真正的食人恶鬼之外,就再也没留下什么其他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