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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想到师兄的话,刚刚他其实注意到了一处不太对劲的情况来着。 在大脑的思绪彻底清空前,我妻善逸抱着“不敢问因为总觉得会被骂”的这种感觉,有点微妙地想道。 ——在师兄刚刚俯身的时候,浴衣的领口垂出了一块空隙,他似乎是看见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 天神菅原道真掌管学问与学识,是颇负盛名的“学问之神”,当前的日本格外注重所谓的“精锐教育”,所以每到有求学之人祭拜的日子,他都会变得格外忙碌,忙到没有时间来处理神社庇护范围内的妖怪与风穴,不得不把四处“流浪”的夜斗叫来,让其帮忙分担一下繁重的任务。 “最近老是出现有人夜里横死的事件,我叫神器去现场看过了,有的是妖怪做的,有的是此岸那种叫做‘鬼’的脏东西的痕迹,我们自然不能去主动接触‘鬼’,你的话就刚刚好吧,也没什么问题。” 天神这么说: “对我们这些神而言,触动此岸的后果可是不分所谓的善恶的,稍不注意就会跨过界限,也只有代表灾祸的神明不受太多影响——而且,反正你这家伙也无所事事,倒不如来帮个忙,免得让妖怪惊扰到我可爱的神器”。 夜斗:“不要说得我好像是来帮你扫垃圾一样啊。” 当然,夜斗也很愿意来帮忙,毕竟天神虽然话说得刻薄,但也是会给工钱的——不要以为神就不需要钱了,在这种越来越与现代化接轨的时代,钱的重要性已经蔓延普及到神明的领域里了。 “不过这个时候叫我来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跟随的神器啊。” 夜斗抱怨道。 上一次见到绯器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就算他有想法去杀两只妖怪,但是没有神器可是什么也办不到,最过分的是天神那个老头居然还说风凉话,什么“那你就随便去找个野良不就好了”——野良是那么好找的吗?! 抱着这种吐槽,夜斗还是很有行动力地立刻做出了反应,他誓要做最好的打工人,所以就算目前没有神器也要迎难而上——大不了在附近找找,说不定就有流浪过来的野良呢? 或者也可以寻一寻附近有没有无主的神器,商量一下能不能短暂跟他一阵子——就算之后果断跳槽也好啊,起码让他度过这段没有神器的尴尬期吧? 不过话说回来,无主的神器…… 夜斗突然就想起来,他白天在天神的神社附近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虽然还掺着浓郁的此岸气息,但那家伙也是神器对吧? 说起来,当时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过于警惕,所以他没有上去问来着——会和人类混在一起,看上去也不像有侍奉神明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是不是野良,如果是的话,说不定可以打个商量? 第17章 别出声 在时间过了午夜,月亮高高悬起的时候,我妻善逸突然间惊醒了。 他听见有禽类急促速腾翅膀的声音逐渐接近,还伴随着簌簌的风声,气流从鸟类顺滑流畅的羽毛间穿过,带着细微到常人察觉不到的震动,传进了我妻善逸的耳中。 于是他下意识睁开眼,金褐色的眼底闪过一瞬的迷茫,随即他“腾”地坐起来,旅馆提供的并不柔软的沉棉被褥从胸口滑落,松松垮垮堆积在身上,掀走了暖意,灌进一阵冷幽幽的凉风。 风声、鸟类飞翔的声音,隔壁与下层的人们沉睡的呼吸声,虫鸣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 我妻善逸屏住呼吸,看向窗户的位置。 …… 由于他们定下这间旅馆的时候,位置比较合适的房间早已被参加天神祭的学生们订走了,所以轮到他们入住的时候,只能分得一间位于顶层,且位置临街,狭小到只有六叠榻榻米的间隙小屋——或许这间小屋唯一的好处,也只有勉勉强强在墙上开了一扇狭窄的窗户而已。 鸦黑发色的少年眼尾微沉,半敛眸光,肃穆着面容,似乎在神游,又似乎在认真思索什么事情。 过往老是浮在脸上的不忿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然不存在,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富含戾气,罕见地格外平和,年长他两岁的狯岳师兄正手肘拄着窗沿,单掌撑着下巴,孔雀石一般青绿色的眼眸在透进来月光的照射下仿佛能折出浅淡的萤色,此时正虚虚盯着窗外,露出一副面色不虞的神情。 ——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大概是我妻善逸翻身坐起的动静也惊动了他,那双冷蓝色调的清浅绿瞳慢悠悠挪了个方向,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划了个半弧,从窗外移到了我妻善逸的身上,然后才微微松开了一点半蹙的眉头。 “醒了就快点换衣服。” 狯岳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指尖虚虚点了点我妻善逸的枕头边,那里躺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但是在我妻善逸睡前还没这么规整),最上面还压了一振刀鞘磨损的日轮刀,是他们出桃山之前桑岛慈悟郎叫他们带上的斩鬼刀剑。 “老师的消息刚好到了,你最好别耽误时间。”狯岳说:“原本也打算这个时候叫你起来,自己醒了倒是不用废我的功夫,过一会儿我们出去,别走屋顶,你就一直跟在我身后——”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个瞬间,然后才接上后半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