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在线阅读 - 第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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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存一拱手:“我姑姑元珍公主入齐国先皇后宫,被封元妃。先皇某日为圣上婚事烦忧,所以我姑姑举荐自家公主,定下婚约。”

    凭他能讲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宋君教他的。

    韩悯点点头:“好。那第二件事,敢问广宁王,这封婚约,可曾真真切切地提到过我们圣上?”

    赵存仰着头:“自然是提到了的,那婚约上‘齐国新君’四个大字明明白白。”

    “是啊,只是‘齐国新君’,却没有我们圣上的名讳。”

    “谁是‘齐国新君’,如今谁坐在那位置上,还不够明白么?”

    “这位‘齐国新君’,确实不是我们圣上。”

    韩悯将帛书翻转过来,指着左下角的年岁落款。

    “这封婚约拟定于我大齐净澄元年。净澄,是先皇的年号,净澄元年,谁才是齐国新君?恐怕不是我们圣上吧?”

    “这……”

    “这封婚约上,只写定了齐国新君与宋国公主的婚事,若是指给我们圣上,为何不明明白白地写清楚?”

    这自然是因为先皇与宋君所想不同。

    先皇看重出身,一开始就属意传位于傅询,添这一个婚约,是为了让他服顺。

    而宋君是为了日后宋国公主能再嫁入齐国铺路,却又不知道几个王爷里,最后谁会是皇帝,才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拟定时写了“齐国新君”。

    如今却被韩悯发觉,加以发挥。

    将所谓的齐国新君变作先皇。

    朝臣们都思忖着,怕不是元妃要把自己的侄女弄进宫来争宠,才出此下策,如今又拿婚约来说事儿,要往新皇的后宫里塞人。

    宋君料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广宁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了半天。

    韩悯最后道:“第三件事,宋国自诩中原正统,怎么如今,与西北蛮夷和亲和多了,竟也学起他们的规矩来,上赶着要让我大齐和亲?”

    在傅询征战西北,将西北蛮夷驱逐之前,宋国常常与西北和亲。

    西北贫苦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西北的婚俗。

    父妻子承,兄妻弟继。

    韩悯先将“齐国新君”的名头扣到先皇身上,再说起宋国正统的名号,倘若宋国再执意要嫁公主,就是将原本要嫁给先皇的妃子,再安排给新君。

    岂不是辜负了这么些年正统的名号?

    赵存指着他:“你……你……”

    韩悯一身红衣,在烛光下分外艳烈,嘴角噙笑,有些讥讽的意味。

    他平素看起来温温和和,身子又弱,跑两步喘三喘,只有文人打骂仗的时候,才露出自己的爪子,“张牙舞爪”。

    眼看着赵存要发作,傅询适时道:“小韩大人说得有理,这也是朕想说的。”

    韩悯暗中瘪了瘪嘴,放屁,你哪里想得到这个?你明明是想说别的乱七八糟的。

    “还请王爷把这婚约拿回去仔细看看罢。”

    这时荣宁公主也起身上前,福身请罪:“臣实在不知此事,还请陛下宽恕。”

    做事情的时候没有跟她通过气,如今在牙尖嘴利的文人这里吃了瘪,还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荣宁公主忽然有些厌烦母国的一切,特别是这个已经开始与她离心的亲生兄长。

    说了两句客套话,她便将广宁王带回座位上,经过韩悯身边时,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韩悯只是看向傅询。

    此事一出,这场宫宴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了。

    傅询起身,走下台阶,扣住韩悯的肩,嘉奖似的拍了拍,赞许道:“说得不错。”

    又嘉奖似的,把他揽着走了。

    群臣在后边作揖送驾,山呼万岁。

    席散时,楚钰悄悄对温言竖了个大拇指:“韩悯的嘴,这个。”

    温言问:“他上回在封乾殿骂恭王,也是这样?”

    “是。”

    只要有傅询站在韩悯身后,他便以言语为刃,横扫四方。

    *

    月明当天,傅询搂着韩悯走出和庆殿。

    傅询垂眸看他,韩悯才说了一大通话,脸颊有些红,月光照在韩悯面上,将长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他问:“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回去再吃一顿?”

    “不用,臣要和诸位大人一起出宫了。”

    韩悯扭头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分明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想了想,也抬起手,稍稍踮起脚尖,勾住傅询的肩。

    ——我和圣上勾肩搭背。

    韩悯笑着拍拍他的肩,说着客气的话,语气中却不乏小小的得意:“没事,我就是急中生智,不用太感激我。”

    傅询好像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高楼:“过去吹吹风,请你再吃一顿,等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也好。”

    紫宸殿边上的高楼,两人在临风的地方坐下,之间摆了一个方形小案,案上放着酒壶杯盏,还有几碟精致小菜。

    韩悯在外不敢喝酒,只有和傅询在一起的时候,才敢放开了喝两杯。

    再加上宫人准备的是果酒,甜丝丝的,一时间贪杯了。

    柔柔月光下,韩悯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撑着头,打了个哈欠,两颊绯红。多喝了几杯,这儿又只有傅询在,他就有些口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