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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皇后转过脸来,用她那只染着血色丹蔻的长指对她勾了勾,道:郡主,走近一点,有些话,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那是他只对你说的话。 姜梦槐朝着她走了过去,在她身前停下,努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问:他说什么了? 她用秀手捂住鲜艳得像是淬了毒的丹唇,轻声轻气地道:他说他很想你他一个人孤苦寂寥,好想你能够去陪他。 姜梦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好久,才呵呵笑了一声。 这一声嗤嘲是在嘲笑她自己:跑那么快过来干嘛,明明知道他带的话无非就是这些,难不成你还想从他口中听到你姜梦槐的名字? 别想了,他根本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 你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拆散他和江淮花的恶人,就只是一个打碎他美梦的坏人。 他恨你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记得你? 一滴泪不争气地从她的眼角滑落,豆大一颗,她任由它向下滚落,打湿自己的面颊。 所以,郡主,你下去陪他吧!面前的人突然张开了五指,朝她的脖子抓了来,趁她不备,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后面的墙壁上。 她那双红艳的丹蔻刺入了她的皮肤里,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而姜梦槐通过自己朦胧的双眼,看到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与恐怖。 她右腿一曲,朝着身上的人踢了去,膝盖顶住她的腹部,将她踢翻到对面的地上,将梳妆台前她刚刚坐过的那把雕花椅子都撞翻了。 姜梦槐捂着脖子,正欲起身,可是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她摸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来看,那血竟是黑色的。 她在刚刚的丹蔻上染了毒! 姜梦槐狠戾地抬起修长的眼睫毛,看向对面的女子,出声道:出来!别躲在她的身体里! 就凭那个胆小如鼠的皇后是不敢这样设计对付她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具身体里住进了别的东西,而这东西最有可能就是那只充满怨气的女鬼程蝶衣。 她躲了这么几天都没敢出来作恶,想必也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果然,一只白袍女鬼从皇后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她站起了身,朝着她走了过来,蹲在她的面前,道:郡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前几日你一直那奏折上下手,最近两日因为我们的出现,你消停了不少,今天终于按捺不住了吧,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她的音调突然拔高,亮声道:你是想弑君吗? 程蝶衣惨笑了一声,说:不,你想错了,我要杀的人,是你! 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她记得当时在无方镇的时候,她也是将她拖去了汨盛门,想动手杀了她的,可是却被那只狐狸鬼给阻止了。 她不明白她为何想要杀江淮花。 她凑近她说:我刚不是说了吗?将军他想你了,他一个人在地狱好孤单的,你该去陪他的。 那你让他自己来,让他亲自来取我的命。 将军怎么舍得取你的命呢?这种事,只有我为他代劳了。 姜梦槐目光平静,冷冷一笑,说道:程暮春是你什么人?你回来这里,是想为他报仇吗? 面前的女鬼听到这个名字,突然颤抖了一下,比面粉还要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幽幽开口道:程郎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他也曾许诺等我出宫时娶我为妻的,可是那一年他突然就染了病,就那样撒手人世了。 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来让自己平复,我渐渐接受他的死去,我渐渐习惯没有他为我写诗的生活,我渐渐将他埋入尘埃谷底 我熬呀熬,终于熬到了出宫的年纪,可是真正出宫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无处可去。 他说他的家乡是在一个名叫牧童镇的地方,就是那个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牧童,于是,我真的去了。 我跟着贺老爷去了牧童镇,我嫁给了他。 我原先本以为程郎是病故的,可是直到有一次深夜,老爷他醉了酒,我听到了他与别人的谈话,才知道当年程郎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陛下下令赐死的。 而这件事,朝中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提而已。 只有我,才那么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是病死的。 程郎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得被无情地赐死?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她突然咆哮了起来。 犹记得好多年前,我还在紫金殿做杂扫婢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程郎每次在陛下和郡主们离开后,还独自一个人留在课桌前,整理哪些功课是需要明日给陛下再补补的,他作为陛下的伴读,一心一意都是为了陛下,我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赐死他? 她说到这里,已经有了哽咽之态。 对于这件事,姜梦槐也不清楚,只有问司徒言本人才知道。 程蝶衣喋喋怪笑着,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来,朝着她的心口刺了来,道:陛下最喜欢的人是你,我只要杀了你,就能让他感受到跟我一样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了。郡主,你安心地去吧,将军大人在黄泉河接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