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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还在,她将它们重新归拢。朝朝好奇又四下看,到处乱七八糟的,床榻尤甚。 娘亲。她骨碌着眼珠子,小脑瓜子飞转,跑去再拉阮雪音衣袖。 嗯。阮雪音实在不耐烦应对,想着先走为上,随口答。 你昨晚睡在这里?和那位好看的公子一起? 正拢着最后一张呢,阮雪音几乎手抖,瞎说什么。 她竟不敢回头看孩子。可孩子哪里懂?说睡觉也就仅仅是睡觉那也不能认。 那厢顾星朗见朝朝进了帐,对纪齐使眼色。纪齐自然明白,王帐周围早已守备兵戈林立。 竞庭歌仍立在远处,顾星朗走近了方看见慕容峋,还有他身边的小小人儿。 还记得我么? 与那两位交换完好久不见的神情,顾星朗径直在阿岩跟前蹲下,和煦微笑。 阿岩摇头,却也回他一个笑。 多少亲切吧,他可养育她近两年呢。朝朝唤你爹爹作姨父,你也该唤我作姨父。 阿岩眨眨眼,抬头望娘亲。 这位世叔与你玩笑呢。竞庭歌很自然否决,唤世叔便好。 阿岩乖巧道一声世叔。 顾星朗站起来,竞庭歌以为他要就寒地之题打一回合机锋。对方却只看了她一眼,转向慕容峋: 你跟我来。 慕容峋有种被使唤之感,正欲呛声,旋即反应人家是国君而自己是庶民都在危险之地,且实力悬殊,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遂对竞庭歌道:去去就回。 竞庭歌一耸肩,我们在这儿等小雪。别太久啊,舅舅正准备午饭呢,今日朝朝生辰,要庆贺的。 四名兵士不近不远地随护,顾星朗和慕容峋便并行冰雪盛光之间。 慕容峋有心问对方去寒地的意图,也想打听苍梧景况,猜测顾星朗邀他定也是为同样缘故,此番你 你怎能这样。却听他没头没尾一句。 啊?慕容峋停步一脸懵。 当初我是怎么帮你的,予你建议,教你如何抱得美人归,如今你是得偿所愿了,可我呢?你这忘恩负义之徒,竟帮着旁人挖我的墙角? 慕容峋好两刻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竟然有些道理,真该他惭愧似的。 才怪!现下低如尘埃的是自己,这小子从始至终高高在上、胜者之姿,江山美人有舍有得,因果如此! 我这得偿所愿,细说来与你也无甚关系。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姻缘,兄弟,人各有命,莫太强求。 他拍拍他肩。 顾星朗气结。你同我说实话,详细说,好好说 那太多了,说不完,说完了你会气死。慕容峋已知他要问什么,摆手, 简而言之,自我们返回蓬溪山,她继续为他诊治,钻研解毒方子,每日采药煎药;他呢,自然不遗余力照顾朝朝,视如己出。孩子四岁之前可不好带,样样不能自理,两岁之前路都走不稳当,又在山里,不是闹着玩儿的,必得时刻看护,须耗费太多精力体力和耐心。 他长叹,目光渺渺似又回到那段岁月, 也就是四个人一起,能分工协作,烧饭洗衣劈柴看孩子,还有各种杂事。但也够累的,不比咱们在宫里,上千人围着一人转。他啊,这几年完全就是朝朝的爹,只差一个称谓和一场名分了。 顾星朗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仍是没忍住黑脸。 对雪音呢,更不用说了,温柔体贴,呵护备至。他没你会哄人,许多事都自己默默做了,不吭声,不表功。慕容峋意味深长, 所以你也别怪兄弟我愿意成全他。旁观者清,连歌儿那样铁石心肠的人都看得想帮忙当然了,她的初衷是要雪音有伴,不要孤独一生,而阮仲是上佳人选。 顾星朗脸更黑。 且话又说回来,我们六人山中生活,他们俩若能成,是圆满局面,皆大欢喜啊! 顾星朗头回觉得慕容峋有远见确实不该问,光听这简而言之的描述已是要命。 所以完全是你们撺掇的。他直入正题,她并未对他动心动情。 慕容峋认真想了想。实话啊,我不确定。但哪怕不及与你的刻骨铭心,感动、感激一定有,且深长。他走近半步,推心置腹, 他可不差的,人才、能耐都很拿得出手,这一点,你清楚。再兼朝夕相对 知道了。顾星朗不想继续听,这几年也多蒙你们照顾,妻女我就带回去了。便如昨晚我对他说的,你想要什么,也可以提,我都会尽力满足。 慕容峋一怔,哈哈大笑,我想回苍梧,你行么? 顾星朗明亮的眸色在雪光日光间变幻一瞬,我试试。 不知何故,他觉得慕容峋今非昔比,应该说四年前就与更早时不同了。更早时此人玩笑便是玩笑,此刻这话,却分明是玩笑又分明不是。 慕容峋维持着笑意,好啊,我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