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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齐咀嚼这话片刻。就是要废君制。白日兄长陈词,果然只是狡辩。父亲也是因这个获罪,被君上幽禁? 君上,纪平轻叹,看向花园中蜿蜒的曲水,我和他都师承父亲,多年来他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他。但要紧时候,应该心有灵犀吧。 纪齐一怔,所以君上 当然是假的。连沈疾和薛战的不知所踪,都可能是假的。他在引蛇出洞,等我动手,且自信到,跑去天涯海角等。咱们的主君,真是被小半生战无不胜给惯坏了。 你都知道了他是在引 没有绝无风险的计划。我跟他,在比快。他明白,我也明白。 纪齐已经听不懂了。他还想问,不知能问什么,下一刻仿佛看见兄长眼锋一敛,然后自己的双臂,骤然被缚。 是不知何时靠近的府卫,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往宅院深处带。 那是一段窄廊尽头的密闭暗室,在地下,狭小潮湿。 纪齐震惊至极,忽有些明白顾淳月是如何失的踪,却已来不及了。 待尘埃落定,父母亲会回来,咱们一家人,便能重聚。 春夏夜沉,他呆望兄长异常平静的脸。 自己家,饭食有人张罗。你就好吃好睡几日,权当养伤休息。便听纪平再道,不要试图逃跑或说服仆从放了你,事已至此,你跑出去帮别人,便是谋害自己家族。父母亲,我,宸儿,一个都别想活,明白么? 第八百五十七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霁都表面上由乱至宁,暗地里却流淌着君王驾崩、长公主失踪的危机。 唯一被亲见的,只有十三皇子从明光台上坠落和一名宫婢为护主而殒命的惨烈,此事亦变成了乱军围城之后的下一波风暴之眼,在军营、民间被窃窃又显著地谈论。 大将军府丧期未过,老少二主依然不出门。因连纪平在内的朝中四成官员皆闭门思着过,主持大局、行一切裁夺的,只剩宁王顾星延。 却毕竟只是亲王,且未得主君交付大权,白日处理完政务,夜里他总要出宫回自己在国都的府邸,每由淳风和涤砚亲自送出正安门。 也不知还要坚持多久。涤砚远望宫门外楼宇轮廓,目色如月色茫然。 淳风在这句话中听出意味,尽管从未与这位伴君二十年的亲信挑明过任何,仍是道:自然要坚持到,柳暗花明处。 据闻那晚顾星朗驾崩的消息入宫,涤砚是当场痛哭,声嘶力竭,一众宫人劝了半个时辰都没止住。 只淳风瞧得出,那之后他并不如众人以为的哀戚,或该说他尽力在表现哀戚,眉眼深处却是镇定。 她不知他对顾星朗的谋划了解多少,但以此为凭,再叠加小漠的说法九哥必然活着,且牢牢把着棋局。 这让她重拾了应对一切的力量。 朝中虽有严令,不得泄露关于君上或长公主的任何,确切到执行,还须殿下多费心。便听涤砚又道。 淳风看他一眼。 涤砚敛首,臣僭越。 内官议论政事,确实欠妥,但他非寻常内官,连日鸣銮殿议政几乎都在场,人人将其当作君上的一只眼。 大人提醒得是。现如今君上、皇后、长姐都不在,十三皇子年少且卧病,皇室之中,只宁王与本殿暂护社稷,正该勠力同心。 涤砚稍忖,心一横终是道:臣罪该万死!有已故信王前车,此番宁王 嫂嫂说长姐定而宁王有定。顾淳风虽不知她为何笃定,无理由相信。而长姐失踪已经证实其绝对忠于顾氏,才会被纪平藏起,所以宁王,应该稳妥。 大人忧心不无道理。却终究无须对涤砚剖陈,本殿会注意。 那厢顾星延车驾近府门,长街沉黑,只照灯一点,晃着光晕。他下车,满目倦与忧,回来路上动了不下十次念头前往相国府,审问纪平。 彼时顾淳月分明与他前后脚归的府,怎就能消失无踪?纪平虽给出了说辞,顾星延半分不信,一日一夜了,焦虑愈深。 他停在府门前宽阶下,第十一次涌起冲动要夜访相国府。 忽闻不近不远的暗处一声轻唤,回头看,是个女子身影。 两个。因那处太暗,他走过去些方注意到其后还有个身量稍矮些的。 心跳骤快,他几乎要认为是淳月。 更近了方觉身形虽似,细节有差,那伫立之姿、双手相握的方式,都非淳月习惯。 偏这女子头戴纱笠,难见真容。 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声音出,顾星延一愣,旋即识别,更觉震惊。依言移步,至完全黑暗之地,对方掀一半轻纱,正是纪晚苓。 蘅儿退远,容两位主子说话。纪晚苓神情复杂,似赧似犹豫,还是顾星延先开口: 瑜夫人去了何处?叫我等好找! 纪晚苓以为他在暗诉衷情,登时面颊发烫,定了心神道: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恳请殿下。 黑暗中看不出脸红,顾星延仍是自那语气中听出情绪,方反应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悦于她,一时竟没接上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