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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怀复国之愿的崟国旧臣、世家! 包括方家? 方家便是那日来府衙前敲鼓、誓要为重孙女讨公道的老妇家,暗卫转述过。 这我不清楚。蔚后并不告诉我所有事。 该也是实话。以阮墨兮排出这场大戏的心性,不会傻到对一人交代始末。 叛徒!但听地上跪着那个破口骂,身为崟国人、代宗亲信,不仅不为复国出力,反而认贼为主,污蔑八公主! 阮雪音目色渐厉,语出却笑:八公主。这位壮士喊得倒亲切。究竟是你认了蔚后为主蓄谋乱祁,还是佟钧认了我这祁后,污蔑你们的八公主? 八公主是圣君爱女,于灭国之役中全程受迫,无愧于本国!你就不同了,从头至尾便心中无君父,当日凌霄门上祁君拿封亭关问罪圣君,你,全不求情,一个字都没说,天下皆知!你敢说崟国之亡,没有你的份!【1】 这人绝非莽夫。 而是干将,很可能是某位旧臣的幕僚,才有这般口才、这种临场应对,见阴谋可能被拆穿,立时转移注意力指控她当年见死不救的罪状,激起此国旧民民愤。 而他们效忠的也并非蔚后,确实是八公主,阮雪音确定阮墨兮取信并聚拢全境反臣反民的,就是这句,复国。 却拿一切是为蔚国求得了竞庭歌保护。 应该说,无论她复国之愿真或假,事已至此,竞庭歌只能先保着她,万不得已再推她出来解局。 而阮墨兮为了自保,必会强行开战。 有竞庭歌先一步防范,她不一定能号令蔚军,至少号令不到多少,所以一旦开战,主力会是崟国旧势。 推演一触即发,阮雪音强收思绪,望回面前处境,声音愈冷, 你口口声声言污蔑。本宫便证明给你看,残害故国子民、酿此人祸大乱的究竟是祁是蔚,是我还是她。 这种事,很难有物证,而人证无论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囿于各自原因,都不大会出现在此情此景下。 那跪地男子果然冷笑,祁后又想随便抓几个人来佯装崟兵、承认行凶、继续嫁祸么?那些人做了这种事,必会被你们灭口,才永远供不出真相。 看来壮士深谙这套法则。不错,君上确实因震怒,处死了那几个崟兵。 地上男子放声大笑:灭口改称处死,一贯的假仁假义!反正死无对证,随便你怎么说! 阮雪音不理会,返身朝停驻的车驾去。沈疾与温执依旧持械左右,警戒四方,步步随护。 到了车前,阮雪音很轻地拨帘,露一条缝隙,打量挤坐着、微微颤抖着的女孩子们。 雨天真冷,哪怕已经四月。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她声也轻,极尽温柔。 女孩子们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望着她。 我们若不露面,殿下还有法子么。半晌萍儿道。 会比较难。至少就没法在这一刻、这绝佳的场合将真相公之于众,然后马上发起对蔚后的攻势。 有。但她不愿以此对她们施压。 那要不我们还是另一个女孩子道。 我去。萍儿打断,又对身侧同伴,一起吧?怕什么,殿下说得对,错不在我们,凭何是我们躲藏,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同伴被最后这句激起了斗志,纷纷起身,那打退堂鼓的女孩仍犹豫,见她们个个往外跳,心一横,也跳出去。 六个如花年纪的女孩子乍出现在磅礴雨雾中,皆立皇后身侧,瞧不清五官,只那神情脆弱又坚毅,怯怯又刚强。 恰似雨打娇花,而娇花不败。 失踪的女孩子,除了本宫的学生阿月浑子遭凌辱过甚、已经过世,剩下的,都在这里。阮雪音声已不如先前冷,带着悲怆地,震响在宁安城上空, 君上仁爱,事发之后送了她们往安稳之地将养、重新生活,试问这世上的道理,有没有一项,是既为凶手、又为救赎?若有心隐瞒,何不灭口肇事者再灭口受害者,方得一劳永逸? 举城震惊,所有人都不语望那六个姑娘。 呸!许久那地上狂徒应,谁知你从哪里找来的几个孤女冒充 景弘九年三月初四,却被一女声打断,清亮带着颤音,也是雨天,我在城南第四营给那人喂饭,他自称浑身无力,是伤病未愈引发高烧。那个时间,不知为何屋里没人,但军中不缺管束,我在伤兵营做事也有大半年,并无不妥。 正是萍儿,赫然出列,一边说,沿着浸满雨水的城道往前走。 他忽攥住我手腕,打翻了饭碗,我挣扎着逃,连滚带爬呼救,他便扑上来,给了我几巴掌,然后整个扑到我身上... 细雨之中,字字显得朦胧。 却莫名真切,如雷敲在听者耳廓。 哪个姑娘会为这种事撒谎!女子名节,千金不换!她猛抬手,捞起衣袖露出伤疤,已经变淡,仍满臂都是,又扯开衣领,惹民众惊呼,旋即见肩头,亦布伤痕。 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一时说不出话,城中陷入呼声之后更沉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