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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风叹为观止,一个容貌酷似九哥的女孩子。简直不敢想。顾星朗色相男子中翘楚,很小时候因俊美真有些像女子,她不止一次想过若生成姑娘,是否能排进青川前三。 这不就会有答案了?十几年后见分晓。 顾星朗已是看呆。哪里像了。他喃喃,口是心非,也不玉雪,不如她娘亲肤白。 欢喜到不知如何表达时竟剩下挑刺。 这还不像?!淳风表情夸张。 初生儿都是这样的,渐渐会褪去黄气,然后白起来。崔医女含笑答。 顾星朗又呆看孩子半晌,忽俯脸颊想去贴孩子的脸。 停在半道。行么?他惶然问医女。 当然。 他贴上去。温热的,柔软的,方寸嫩肉,二十三年春不及。那呼吸也清浅,又平和,他挨了半晌方反应,抬起头问:这是睡着了还是? 没睁眼?有些孩子刚出生是不睁眼的,阮雪音说过。 这会儿该是睡了,抱出来前在夫人那里吃了口奶。 顾星朗连点头,朕进去瞧她。 因在严冬,寝殿又阔,烧足了炭火热烘烘,却无潮意。稳婆婢子们已将屋内混乱收拾得七七八八,见主君入,齐告退。该累极,龙榻上阮雪音阖着眼,崔医女将孩子放身侧都没能叫她睁眼。 青丝如瀑湿了大半,蜿蜒洒在花枕上如藤萝交缠。顾星朗想唤她,不忍心,看了会儿只将额角一绺湿发拨开,又轻抚她潮热后格外冰凉的脸颊。 阮雪音便在连续触碰中睁了眼。 看到了么?他的脸撞进眼帘,她脱口问。 不是在这里。顾星朗柔声答,稍挪视线。 阮雪音侧目发现孩子在,笑开,我再看看。说着欲翻身,不太能。 别动了。顾星朗忙阻,都说像我,一模一样。 女儿初生多似父,但一模一样未免过其实。阮雪音转头细细看,这么小还闭着眼,哪里看得出。 顾星朗知她不服气,低声道:素来是我出力多,自然传承更厉害。 阮雪音一怔,虚抬手锤他,往后在女儿面前可不能乱讲话。 顾星朗捉住她手一吻,我有分寸。 殿门虚掩,隔着帷幔屏风,此间格外暖宁,只余三口之家融融。是女儿,失望么? 为何这么问? 不知道。总觉得你更希望是儿子。 顾星朗笑里有叹,更希望是儿子,多出于功利缘故。今年你我要大婚,你要行封后礼,虽说无论皇子公主都不影响一应安排,嫡长子的名头,终归比嫡公主要响些,届时你顶着凤冠走那白玉长阶,气势也更足些。他一顿, 现在也是一样的足,于我是一样的。至于他们,传统如此,无谓在意。 这些事他一件都没同她商量过,提都没提。 她怔看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半晌张嘴:大婚? 顾星朗刮她鼻尖:明媒正娶,册为皇后。我欠你婚礼。一个女子家,于这事倒不如我上心。 阮雪音有些懵,笑也不是,因你动辄妻儿挂嘴边,我便 便忘了你我未拜天地? 该是产后失智,她再次没了回应术。 早已当成妻子是真的,拜天地燃红烛洞一回房也是必须要办的。待你身体恢复些 日子定了么? 有几个拟定的。 挑最晚的。阮雪音忙道,多恢复些时日,做新娘子也漂亮。 顾星朗至此刻心满意足,什么都答应,我的小雪是愈发俗气了,生孩子怕丑不让看,大婚礼要美不惜拖时间。 阮雪音由他打趣,长河漫漫不知哪处拐弯,正历的,自要把握至最好。 一个月来他们当真没讨论过任何。 那些过去时常讨论,半认真半猎奇的。 因为都发现不是猎奇。 以至于不知哪处拐弯亦像个预言,说出来,空气凝默。 是小婴童睡梦中手指动惹二人回神。 我头回见这么小的孩子。先君的其他嫔御初生产,我们都看不着,见到时都好几个月大了。顾星朗道,伸指头与孩子指头相碰。 能让你见到且有记忆的,只小漠一人吧。淳风、拥王都比你小不了多少。 提起小漠便及黎鸿渐,而分明无变故,顾星朗待他如初。 该因沈疾也才好转,且不曾交待任何。 发誓暂不管的。她敛思绪。 是,我对他最初记忆也是会走路时了。他昨晚还来问候过你进展,碍着是男子不好留守,这会儿怕也巴巴等着消息呢。亲侄出世,都挂心得很。 阮雪音微笑:女儿的名字呢?不是说无论男女都起好了。 顾氏此辈,女从中间字允。 阮雪音知道,宁王庶女便唤允凡。 我给女儿拟的臻。 阮雪音想了想,千祥如雾集,万善若云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