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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也是尽人事吧,暗中博弈自女君回白国始,反复进退,到今日,最后一搏。而终归家国第一,你釜底抽薪,他黔驴技穷。阮雪音幽声。 该作此解。所以顾星止和自己都功败垂成。竞庭歌自嘲一笑。 外间复寂,应是禁军入宫门列队毕。阮雪音凝神听,没有其他异动,轻扬声唤云玺。 上官宴被请到了大帐外。 他答应我放竞庭歌回苍梧。隔着帐帘阮雪音低声,你送她往北境吧。 早先只是她说顾星朗听,其实没有答应。 帐帘那头两瞬默。未得君令,臣不敢妄为。 此刻出发,若有人拦,若他不允,我会出来。 上官宴再不反对。 帐内灯火明黯,竞庭歌也已站起,看一眼阮雪音肚腹,很疼,我没法像你陪我那样陪你了,不过你是医者,比我会生。阿岩拜托了。这句牵深愁,她默了片刻复看进她眼睛, 早告诉你顾星朗不如阮仲。作为国君,他或比阮仲高明不止一点;作为男人,他也值得万千景仰;但作为夫君,她想不出能怎么说, 总之阮仲不会让你受这种险,更不会拿你的命逼我。傻瓜。 第七百二十八章 倾世 大帐内烧着炭火比外间暖许多,竞庭歌掀帘出来一个寒战,瞧上官宴站在跟前一身赭色朝服也颇单薄,不说什么,径直朝正安门走。 稍等。上官宴轻道,举步往长阶。他奉君命留下,此刻要出宫,必得禀明了,这是规矩。 顾星朗与信王在长阶上后者被制住那处坐着。 信王双手被缚身后,却仍肩平背直,皇族英姿。 再等等。顾星朗听完禀奏如是说。 上官宴候在阶下一时没应。然后阮雪音出来,被云玺扶着迈了几步立帐边,君上。 细着身量大着肚子前襟有伤,小小一张脸比月华更白。顾星朗只得起身举步至她跟前,低声:文绮死了,与纪桓、上官妧正一道由柴一诺护送来霁都,如无意外,明日或到。我留她是因需要她在场。他顿了顿,应该需要吧。 那你之后是不是会放人,放她回苍梧。阮雪音就着冬夜月光看他。 她斡旋两国造乱为蔚国谋黄雀之机,今夜意图趁霁都乱局攻打祁北,方才都认下了,满朝祁臣听着。 阮雪音心头一沉,稍踟蹰道:你逼她的。拿我性命逼的她。只隔两级时他没伸手,她当然明白。 顾星朗神色仍静,眸色却变幻起来。所以是我错了?我看在你的面上一再容她,任她进出祁宫、往返白国度势运筹你知道我此番在外、一路回来,多少生死?若我回不来,她要不要为此负责?若我此刻已经死在归途,你又当如何? 沈疾正徘徊死亡边缘。从韵水到霁都、从开局到此刻,他吞下了太多东西,尽压在心头,而依然没完没了。 我会杀了她。你若因她而死我不会饶她,但你 我平安归来不是因她手下留情。若非你拘她在祁宫限制她行动,她会趁顾星止沿路伏杀之机再加码 她不会。她不要你的命,因我因孩儿 你信她?满嘴诈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竞庭歌?她今日就范是不愿你出事。你死和我死,对她来说是全然两回事。她要乱祁灭祁要蔚国统青川,怎会不想要我的命? 她就范是不愿我出事。阮雪音重复这句,忽缓声势,那你呢? 这也是心头大石,或许是最大那块。顾星朗半晌未言。我会给你解释,做什么都可以直到你消气。但不是现在。你真要这时候在这里同我争论不休? 阮雪音并不想以男女之情、两个人的瓜葛耽误更紧要事项。她竭力收起因此题被捅开而将漫的情绪,平复片刻道: 你容她进出祁宫、往来白国,是为破先辈迷局也为借我们所有人之力消解她志向,让她放弃效蔚。她每入宫见阿岩一次,都可能心软一分,凡此种种,或有我的面子,却也无可否认是你的手段。世事皆双刃,任何策略,都有风险。何况你也借她之手达成了不少目的不是么? 顾星朗的静色终因这句破开。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活该? 阮雪音不知谈话为何会到这一步。她许久没睡好了因孕因时局更因突来的梦兆今夜惊险到此时,伤与血俱止,却也实在耗光了她所有气力。 她看着他破开的静色,那些不可置信和失望,觉得委屈,又知三言两语辩不清明。我是说,既是博弈,有得有失有输有赢,算扯平。慕容峋领二十万蔚骑在边境,虽暂时不会动兵,明日、后日,你若不肯放过竞庭歌,他 我怕他?顾星朗冷声打断旋即嗤,我是不喜欢打仗,不是不会打打不起!他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方才他说留竞庭歌是要等文绮纪桓,就该停的。阮雪音垂眸不再回。终被沉重的身孕、突发的状况、连日提心烧脑搅乱了分寸,此刻争吵,万般不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