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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朗心道只看了一本,光为着字丑就笑了好半天。 是能下地了,但他说尚未恢复往日身手,不能御前行走,从昨日起都在演武场练兵。 虽有未婚夫妇之名,毕竟没嫁,淳风不能随便出宫,上一回两人相见还是七日前。 那我去找他,还请九哥恩准。 根本不待顾星朗答,她转身要出门。 怎么了。 却听身后为头没脑一句问。 淳风回身,九哥问什么? 你,心急火燎的隔两日便过来闹。沈疾,顾星朗半刻沉吟,这么快便吵架了? 淳风倏然红了鼻尖。 到底怎么了。顾星朗哪里看得这个,瞬间声沉。 九哥你快下旨让我们成婚吧。她撇着嘴。 他在养伤。朕这里都还空着怎么娶你。一瘸一拐做新郎官? 顾淳风跺脚:再不下旨他就不娶我了! 顾星朗听这话是又奇怪又上火,顾家的女儿他的亲妹,这般短志气,还怕没人娶?说清楚。 这个死脑筋,伤了腿,恐有后患怕耽误我。然后便是那套武将逻辑,争霸之世性命悬于马上,难保我一世安乐! 顾星朗颇意外,他跟你说的? 他哪有这口才,我自己体会的! 当真好悟性,沈疾这样拙于言而行动上也不可能太明显的人,也就淳风能读懂。 待你冷淡了?说了旁的话暗示? 姑娘家心事哪里是能敞开了同兄长说的,她撇着嘴不答。 无怪沈疾奏请明日入宫,说有事要禀。一场国战,将许多顾虑拉进了现实。 顾星朗想了想,去吧,演武场不是寻常地方,换身利落些的装扮。 距离霁都上千里的蔚南,孟春新至。梨树抽了芽起了苞,间或一两朵柔白的花展瓣,要满树花开落锦纷然,也不过再七八日的事。 树下烟紫的姑娘身形窈窕,须盯着细看方能从腰带之下裙纱曲线间看出不寻常隆起。 极微的隆起,不知者只以为是衣裙褶皱故。 她们俩那时候也这样,站着时根本瞧不出,坐下盯着看方见端倪。淡青衣衫的妇人坐在烟紫姑娘对面。 阮佋说过,苏落锦的肚子九月方显著,而阮雪音出生于十一月二十二。 仿佛连听这个日子都觉不适,妇人微蹙眉。该你了。 竞庭歌看着棋盘上黑白子,伸手拈黑子,起落之间,文姨输了。 第579章 明镜 北国日头高而阔,夏时炙烈,初春只是明晃晃的白。花苞让日头一照,仿佛顷刻间受得催发,一局棋落,又开两三朵。 我原不会弈棋,还是上官朔教的。 竞庭歌得趣,无怪文姨的招式,起手分明老道,应对起来却不足。 文绮点头,记够了阵法,操练不够。 文姨从不避讳提相国大人。两次了。 老师临终前一次,今日第二次。 自己夫君,何须避讳。 竞庭歌稍回想,没听过长辈们谈论配偶这般自如。文姨同相国感情极好。 松萝共倚,琴瑟相谐。 竞庭歌忽觉得有些饱,暗忖早饭吃完也有大半时辰了,还没克化?倒是个话头,她抓住, 说起来上官姌的年纪与文姨入苍梧的时间对不上。据说东宫药园案发前几年您便去过苍梧,一年两回,春末和冬初。实在匪夷所思。 文绮面色一如既往苍白,以至于神色变化亦不显著,上官宴告诉你的? 当初竞庭歌被人从慕容嶙手里救走,甚少人知是上官宴与阮雪音的联手,以结果看,更像是顾星朗手笔。文绮也不知,但这般分明的说辞,上官府陈年家事,除了上官宴她想不出还有谁。 他告诉的阮雪音,阮雪音又告诉的自己。这般心答,竞庭歌却点头。 文绮似笑非笑,一直没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文姨猜谁就是谁。 之前我以为是陛下,此刻看来 竞庭歌但笑,我要入仕,怎敢与国君纠缠。都说文姨世故会周旋,当真,眼瞧着将话头引到了我身上而对昔年疑问只字不答。是我不该这么问,因为显而易见,文姨若非与相国更早就认识,不可能于药园事发第二年这么顺理成章嫁入上官府。上官朔不是随便娶妻续弦的人。 她越想越奇,凑近了低声: 怎么做到的?上官朔那时就知道你身份?知道东宫药园内情? 文绮执壶倒茶,推给竞庭歌一杯。 阮雪音还说上官家三兄妹观之极似的桃花眼,原来并不承自上官朔,而该各承其母。竞庭歌对容貌传承方面不那么敏锐,亦不迷信,此番见了纪桓便没觉得自己同他像。 但此一点可用作提问。 您跟上官宴的母亲生得像吧?巧合?亲戚? 上官宴生母出身蔚国世家,而文绮是崟东小户,甚至可称贫贱,哪来这么多流散的枝叶,又不是传奇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