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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年轻男子。一身戎服,其上有些明显印痕,像是刚卸了铠甲。 谁来都不该是个戎服男子来。他觉得不对,将眼睁开了些,盯着来者的脸看。 异常清俊,眼瞳漆黑璨亮如天上星,他还没见过哪个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老者略提起些兴致,懒懒开口: 谁的人。 本不打算来见。男子开口,声音亦好听,但已经入了宫门,思前想后,还是该来向长辈问安,主要是赔罪。 老者两眼眯起来,又盯着对方从脸看到脚。再普通不过的戎服,却被他穿出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顾星朗。老者彻底睁眼,你倒敢来。 第434章 双弦 顾星朗没说什么,半蹲下,双手去扶老者一侧胳膊。 老者盯他半刻,就着他手腕力道缓缓坐起。 顾星朗又探身调整了软垫位置,确认对方坐得还算舒服,也自往台阶上一坐,轻言慢语: 机会难得。您要练兵,我也一样。 老者望着大门外浓荫日光,浅黛蓝的少时春夏已经作别,此生不复相见。他默半晌,开口道: 这会儿宫门口闹腾的都是我的人,你练的哪门子兵?你又是混在哪边进来的? 哪边都没混。 老者侧目瞥他一眼,臭小子,我好歹算你岳丈。 是。顾星朗也偏过头,微颔首,所以亲来赔罪。 我润儿是比她不得。老者半耷拉眼皮,有气无力,但你是国君,再少年意气,总要有分寸。 晚辈所行,并非少年意气。 你这会儿还是少年,老者一嗤,岂有资格评说。待你而立,再至四旬,尤其到了我这个年纪,真正过了少年时,回头再看,才知是否少年意气。他抬了抬眼, 明夫人那段怎么回事,你是祁君,总知道?又瞟一眼大门方向, 她可比我们段家的女儿厉害多了。小子,少年意气的代价,今日下注越多,他日赔得越惨。坐君位的人,侥幸不得。 她此来韵水助您解储君一题,想来已经表明立场。顾星朗转头看门外日荫。 呵,那确实老者正要感慨出口,忽一怔,笑起来,好啊。不愧是顾夜城的后人。我说你练个兵还千里迢迢自己来,费这么些功夫入宫见我, 他彻底偏过身,直直看顾星朗, 你是来问,她拿这局大忙,同我换了什么。崟还是祁,或者别的。 顾星朗继续看门外日荫。 老者眼神变得生动,了然又嘲弄, 若我告诉你,她是向我换了合纵之诺呢?锁宁城局,联崟对祁。 顾星朗面色不变,也偏过身盯着老者,我不信。 老者再次笑起来,比先前更肆意,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祁君陛下,你就信你想信的,来日自见分晓。 顾星朗起身下台阶。 后悔了?觉得不该来,更不该问?老者单肘撑台阶,后背就着软垫,格外适意。 还请您勿要告诉她我来过。顾星朗已经走出去好几步,未转身,依旧背朝老者。 凭什么?老者笑问。 我是和北境南下的两万铁骑一起来的。您刚不是问我混在哪拨禁军里入的宫? 老者浑浊的眼闪过利光,北境那两万人已经到了? 就在正宫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等着。 等谁? 自然是等我。 老者眯起眼。你是在告诉我,他们如今听你号令。 我的人,自然听我号令。 已入申时,日光减淡,划入却非殿外浓荫更显得室内幽暗。 小子,我没多少时间了。老者再道,音色忽颓然。 您的人还是您的人。顾星朗停止哑谜,只是没南下,此刻正困在白水河谷地。 两万人。全换了? 全换了。正宫门外三百里处那些都是祁军。 呵。你放着西边阮家不收拾,要趁我白国之危动手了? 方才一进来已经说过,晚辈别无他意,只是借机练个兵。若需要,这两万人听凭您差遣,您要安王即位,他们就帮您让安王即位。当然了, 顾星朗回身,重新上台阶蹲在老者跟前, 我能换两万人,就能换十万人,趁着韵水城乱举兵南下收了白国也不是不可能。他们都来不及救,也不会来救。 他们,自然至崟蔚。崟蔚至白国,分别近万里、逾万里,且都隔着大祁。 最重要是没空。他们在布局锁宁城。 你不会。老者亦平视他,目光死寂。 是不会。但我可以。 老者闭眼一瞬,要什么。 告诉我,她向您换的什么。 只要你在位,白国永不行合纵之策,不与祁国为敌。老者脱口,说得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