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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合之前,顾星朗缓步至自己那侧坐下,随手往桌上一掷,先把这事聊清楚了。 上官宴在长桌那头,遥遥一望场间无名小册,挑了挑眉,找得很准嘛。 就是没找到,也已经很明白了。说吧,为何大规模高价收祁南的大米? 上官宴继续眨眼,愈加无辜,你们是双季稻啊,吃都吃不完,我们那儿都不够吃的。这不过来买点儿,运回去让大伙饱饱口福嘛。 你们不是食面食牛羊肉?本来也不吃米。 你是不知道。上官宴侃侃,以苍梧为首的蔚国大城郡啊,相对富庶,总吃面食早就腻歪了。稻米在那些地方,卖得好得很。我收的价格已经挺高了吧,运过去入市卖,定价更高,一扫而空,有的是人买。仿佛觉得此话不够说服对方,他顿了顿, 且富庶地区食稻米,其他粮食便可匀向北部贫瘠之地,也是解我蔚国经年困境。一举两得,我还有钱赚,何乐不为。 你倒操起国君的心来了。顾星朗淡声,这么大的量,若真有需要,且关涉民生,慕容峋自会来同我协商。要你鬼鬼祟祟搞小动作。假手这么多人,让不同买家在祁南各区域出价,小规模多回合,单次收得少,回合叠加,数量惊人。我摸了小半年,才摸出来背后是你。 他将面前三枚骰子扔进盅内,若无其事摇起来。 若无其事,却震天动地。动作不大,声响却穿透整个空间。 半晌,骰盅落桌,音律骤停,一声沉郁,两道回响, 开大开小? 上官宴眨眼再眨眼, 什么注? 你赢,祁南的大米继续让你收,但你要告诉我去向,究竟入市了,发放了,还是屯仓了。他缓答,意态闲闲,我赢,两年内你不得在大祁境内行任何购粮之举,任何,不止是大米。 太不公平了。上官宴扬声,唬着脸,我赢了,还得跟你详说盘算。你赢了,可是半分旁的好处没给到我。 所以确有盘算。并不是你方才说那两个道理。至少不止是。 上官宴拿眼瞪他。 顾星朗单手扶盅,手指动了动,大还是小。 上官宴无语,长出一口气,大。 愿赌服输。 不是吧。上官宴观他表情,太过熟悉,心知不妙。 顾星朗起盅。 没有骰子。 一个都无。 余下一堆粗细不匀的碎屑。 呵!上官宴挑眉,骤然粲笑,好大的火气。 一盅三骰全部摇成碎屑,确实火大。而碎屑归零,此局无论开大开小,都是他输。 都跟你说了我没碰她。衣服角都没沾到。衣服角怕是沾到了,只是没讨到旁的便宜。他一抿嘴。 知道。碰了就不是碎骰子的事了。 那你火这么大。 你跟人说话,那副垂涎之态恶狼之姿,我此刻都能想出来。 你不是吧。上官宴瞠目,看都不让看? 是不让你看。顾星朗后仰靠椅背,随意拨弄那些碎屑,君子之交,喜闻乐见。豺狼虎豹,敬而远之。 上官宴忿忿,不让我看你带过来做什么? 因为这里是锁宁城。把她单独安置在哪处都不好。顾星朗心答。对方自然也明白。 嗨,我就是品尝张口嘴瓢,上官宴赶紧修正,品鉴一下。我这种阅美无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不正说明人家容色卓绝,也是对祁君陛下您品位的肯定嘛。 那我还要多谢首肯。 承让。上官宴笑得明晃晃,略思忖,又摇头,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男人一旦生出这种霸占欲,看他一眼, 容易坏事。女人嘛,喜欢就宠,她享受你也爽。但宠归宠,无谓太投入,千万别头脑一热给什么非你不可、白首不离的鬼承诺。你一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的国君,过个两年,新鲜感没了 愿赌服输。顾星朗打断,神色淡淡,赶紧停了你在祁南的线,别连累我对本国商贩下重手。他们做买卖不容易。 知道了。上官宴一摆手,我这么讲诚信的人,哪次不是落实得妥妥的。又瞥一眼桌上堆成小山的碎屑,但你这叫使诈啊。也就是我,纵容你。 顾星朗冷眼瞧他,当初你自己说的,骰在归数,骰碎归零,摇得碎是本事,赢了随便提要求。我这算客气了。 上官宴摇头叹气,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落盅时竟没听出来。这般想着,更觉郁闷,伸手也拿过面前骰盅,单个骰子扔进去,有一搭没一搭轻晃, 晚上哪儿吃?带着女人,最欢楼也没法儿去了吧?一呆,听说你现下独宠阮雪音,除了她谁都不碰?真的? 晚上不跟你吃了。还有事。顾星朗起身,双手互拍两下撇掉手中碎屑,抬步往外去,走一半忽道:从前在最欢楼我也只是吃喝,胡作非为的都是你。少坏我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