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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是不怎么高兴。她偏转头观他神色,倒有些得色,却还有些别的什么,嫌我今日说得过了? 你自解困局,又听劝没将事情闹大,我如何还敢有意见? 竞庭歌抿了嘴一笑:你知道就好。今日局面,你不能干涉太多,好在有上官朔出面。但他们也实在蠢得可以,好死不死非打粉羽流金鸟的主意,还好死不死伤了阮雪音那只。她满脸放光,一副幸灾乐祸模样,我让他亲自作答、一步步证实那只鸟为珮夫人所有时,他脸都绿了,却没法儿不配合。她笑得开怀,又再冷哼, 那彭进还敢跟我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若将我的底翻得足够清楚,知道粉羽流金鸟不止一只,怎会闹出今日笑话?蠢才就是蠢才。 慕容峋莫名觉得此两声蠢才也包括了自己。毕竟他也以为只有一只。 一时脸有些黑,转了话题道:粉羽流金鸟还读《尚书》?还知道牝鸡司晨?这是什么天降神鸟。 自然不知道。她考虑一瞬,觉得无不可说,它们只能传递日常口语,或者一些我们刻意教过的生僻词汇。四书五经、诗词歌赋,除非花时间一句句讲解,否则都是不会的。 那方才? 它们很聪明,如果全句听不懂,会将听得懂的字词通通记下,然后记住一共多少个字,再来转述。今日这句,不难猜。想到这句,她也黑了脸。 那也很是出色了。慕容峋没转脸,也就没看到她黑脸,顾星朗那边,需要我修书一封略表歉意么?阮雪音当真会为此告状?其实如果医治得当,小事化了 化了?就算我不说,等那只鸟回了霁都,你以为它自己不会告状?但阮雪音不会为这种事告状,不是她性子。早先在殿上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收拾那帮老家伙。 所以你的意思? 修书吧。今日动静闹得这样大,顾星朗安插在蔚宫的人多半已经知晓,多半会传书回去。你不如主动些显得有诚意,两位国君间多书信往来,也联络联络感情。 慕容峋微蹙眉,暗道我们两个大男人各据一方,联络什么感情?又蓦然反应她口中被安插在蔚宫的祁国细作,待要讨论。而终是将重点放在了另一桩事上: 阮雪音的粉羽流金鸟来苍梧找你做甚? 蓬溪山的事。她答。 蓬溪山的事不是一向她在管?听雪灯亮第二日那个上午已经明确说过,阮雪音入祁宫,是为师命而非君命。 需要我出力的时候自然也要出力。她淡淡答,又似随口一问: 你对上官夫人了解多少? 第二百六十七章 自古星夜是良宵(上) 粉羽流金鸟的速度快过这大陆上绝大多数信使。 快过最迅捷的信鸽,也快过几乎所有日行千里的良驹。 所以在蔚宫的祁人将消息递回霁都之前,在慕容峋的修书抵达顾星朗案上之前,最早出现在祁宫上空云层间、然后乘着夜色忽落折雪殿东窗边的,也是它。 却不是阮雪音的那只。 她根本没看它脚上缠丝,只是一眼,已经完全肯定。漫漫十几年光阴流转,她们早不再需要通过丝线颜色辨别谁是谁。竞庭歌是,阮雪音也是。 怎么是你?她走过去,抬手轻抚它脑袋脖颈,经年未见,那粉鸟伸长脖子猛蹭了几下她脸庞鬓间,柔滑羽毛参差摩擦挠得她咯咯直笑,越发调皮了。那大鸟磨蹭不停,她只得偏了脸躲,好了! 竞庭歌这只鸟闹腾,自己那只安静,老师常说,植物受谁栽培、动物得谁豢养,时间长了,便是谁的性子。此话不假。 阮雪音不喜与人打交道,却自幼与动植物投缘。这两只鸟当初都更喜欢她,都想跟着她,自然不行。竞庭歌为此很是恼了几年,与之相处仿如冤家,时间长了,感情越来越好,方才逐渐忘却旧怨。可哪怕如此,她仍是很少遣它给阮雪音递信,都是等着对方用她的鸟传信给自己 就怕此鸟一见初心,冲动之下又要思迁。 那粉鸟被她推得无法,只得作罢,低低鸣了几声,开始诉说相思之苦。阮雪音且笑且无奈,柔声安慰了几句,终是奇怪自己那只都已经去了苍梧,竞庭歌为何还破天荒遣它过来,心下打鼓,感觉不好,赶紧起了话头问。 那鸟不理她忧心,自顾自将一腔念想抒发完了,方才正了神色,将晨间蔚宫含章殿上它理解并记下的部分详细讲一遍。 仍旧没能完整复述出那句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但阮雪音也猜到了。 好在有惊无险。她暗忖。那丫头入苍梧五年,在蔚国的情形依然这般难过 慕容峋堂堂国君,为何不能好好将她护住了? 自然是一时气话。他能顶住压力排除众议一直将她留在宫中,已是不易。 所以阮佋已经将联姻之意正式递过去了? 它伤得重么?医治得如何?人没事,满腔忧思自然去了鸟身上。 它不清楚。晨间闹剧方过,竞庭歌第一时间遣了它出发往霁都报信,这两个问题,它只答得了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