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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音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他认真道:你说你只花了两个时辰,所以这些字你一上来就认识? 顾星朗一挑眉,有些不屑:自然。 阮雪音再瞪眼:这水书,已经破解了?很好学吗? 顾星朗再挑眉:谁说好学?韵水城外有一位高人,祖上是兆国先民,据说这水书就是他们家发现的。我九岁那年去白国呆了三个月,跟他学认这文字,他微微摇头,够费劲的,是我这些年下来学得最费劲的东西。 三个月学通一门天书。你确是天才。传言诚不欺我。 这寂照阁,根本是在等你啊。阮雪音有感而发,啧啧两声。 顾星朗蹙眉,心道这人怎么越发有了淳风的样子。说起来,她今夜该回来了。 一时有些担心,掉转头往回走:你既没准备好,这道题今夜解不了。走吧。准备好了再来。 阮雪音莫名其妙:你不是解开了吗?开门啊,咱们直接进入下一题。 顾星朗不太满意:你一个靠脑子行走江湖的人,这么没有解谜精神?很有趣啊你不试试? 阮雪音正色道:我的最终目标是看河洛图,当然怎么快怎么来。已经解决的问题,我干嘛为了所谓的解谜精神浪费功夫? 你如此着急,是为了尽快回蓬溪山? 阮雪音一怔,犹豫道:不算错。这件事拖了太久,转眼间我入祁宫已有大半年,实在不想再拖。 顾星朗继续往回走,那没辙了。这道题你必须自己解,否则没有下一步。 又来。这人小性子怎么这么多? 她无语亦无奈,撇嘴扬声问:这水书根本没什么人认识,也无书籍可参照学习,我上哪儿学去? 顾星朗步伐不停亦不回头,现成摆在面前一位老师,你不会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在水一方 话说顾淳风至挽澜殿不见人,并不再候,返身回了灵华殿。此后数日,她闭门不出,俨然恢复禁足状态。 纪齐自北境归来,总觉得不对劲;便是吃饭睡觉这种平常事,也变得不那么心安理得;每晚入睡时常错觉后背有一处温凉湿润,然后想起那场荒原夜奔里的无声梦哭,又想起那个鹅黄衣衫少女所说山啊海啊城,以及属于每个人的时间。 是怎样的时间呢?他全无感觉,全不明白。 还有阿姌,她究竟犯了什么罪,明明只是罚入冷宫,怎的又被逐,再被追,最后自戕在了祁蔚边境? 一个后宫婢子,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要劳动沈疾? 那日他莫名其妙领了密令,都没来得及跟父亲多议,拿了马车带着淳风就往北奔。连续几日劈头盖脸的不明所以之后,好容易将息下来,公主殿下不说,他自然不问。而他回府至今,无论父亲大人还是大哥都未问及事情经过,只有大嫂顾淳月来略问了淳风景况。 百年前纪氏随顾家夺天下,是大祁一家之下的鼎盛高门。对于父亲和兄长的沉默,他并不意外,甚至非常习惯。一心为(eacute;i)政,少好奇少问,是相国府不成文的家训。 但他实在有许多想不通,而后背上温凉的错觉搅得他夜夜无法安眠,梦里一再呼啸起十一月荒原的风。 所以在归府的第四日,午膳后,经过西花园廊桥又遇淳月时,他决定有分寸地缓解一下内心焦虑。 大嫂近两日可有入宫? 话头起得突兀,顾淳月微怔,旋即微笑:我回宫的日子是每月二十八,今日才十一。 宫里刚出了事,嫂嫂也不早回去看看? 顾淳月神色不变,只眼眸深处蓦然漫起精光。纪齐没有看到那些光束,但迅速意识到此问不妥,赶紧补充道: 嫂嫂别误会,纪齐无意打探。只有些不放心殿下。 淳风? 纪齐被这句反问闹得有些呆,眨眨眼答:啊,是。也不是。不算是。 顾淳月见他语无伦次,越加奇怪,暗道莫不是这趟路程还起了别的幺蛾子? 你那日不是说,淳风已经缓过来,情绪尚稳? 是倒是。但,她说了些非常不像她会说的话,我想了好些日子都没明白。不太踏实。 淳月挑眉:那日怎么没听你提?是什么话? 纪齐考虑片刻,觉得那些话实在不合适这样讲出来,很突兀,也很矫情,只无奈道:总归是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涉及什么事,反正,跟她过往行事说话完全不同。 淳月不知阮仲,只道是阿姌之事冲击太大,直接震荡了顾淳风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的心态。所以此刻听纪齐之言,她约莫有些明白,且忧且欣慰,这个月我入宫自会去看她。听说君上已经去瞧过。她在禁足,每天不过吃吃睡睡,你不必不放心。言及此,她心下一动,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 你倒关心起她来了。你们不是素来,一言不合便掐架的吗? 纪齐也自觉奇怪,过去三日反复思考,不得要领,只坦诚答:我也说不清。或许是不习惯她反常?大嫂你见到她就明白了。如果到时候她还那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