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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和泼妇是没法讲道理的,秦念芳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嚎得更大声,一口一个老天爷,脸上的□□欶欶掉落,你女儿出嫁前,我好吃好喝供着她,如今在王府富贵了,银子便和我没干系了?真是养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蒲连义听她颠倒是非,抬手指着嘴脸难看的秦念芳,手腕被怒气冲的发颤,一番话被气得哽在喉头,吐不出来,脸色憋得发青。 蒲池在一旁看她如跳梁小丑,她今天算是亲自见识了什么叫做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秦念芳什么时候好吃好喝供着她了? 原主的祖母在世时,还能护着她几分,三年前祖母去世后,秦念芳凶态尽露,短她的衣物吃食,打发了她的另一个贴身婢女给人牙子。她身边也就剩了喜双一人。 蒲连义那时在生意钱财上没了话语权,也变得软弱不已,每当遇上这种事,便寻了由头避出去,眼不见为净。 原主有时受了委屈,找上父亲哭诉时,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亲生女儿,于心不忍,想要找秦念芳理论,却又咬牙退缩回来。 狠心撇过头叫她忍忍,忍忍便过去了。 原主心里,父亲伟岸如山的形象便是这样一寸一寸磨灭的。 出嫁前的三年里,原主过得及其艰难,昔日的祖母仍在的温情不再,她面对的是秦念芳的尖酸刻薄,处处为难,连唯一寄希望的父亲也总让她忍耐。 所以,她竭尽全力抓住云在鹤这缕阳光,孤注一掷地,和书中的女主沈清蓉明争暗斗,她太过渴望,以至于城府越来越深,心肠也愈发冷硬。 可终究,她还是满盘皆输,死仍难以瞑目。 蒲池她如同切身体会原主的过去,往日秦念芳的恶言恶行犹然在目。 她不再在一旁沉默,二娘,你何时好吃好喝供着我了?当不说你对我做的那些龌龊,我吃的用的可是祖母留给我的家底! 祖母去世后,留给原主几间铺面和庄子,不过那时她因祖母离世沉浸在悲戚之中,未曾花心思留意,最后全让秦念芳搜刮去了! 秦念芳哭天喊地的动作停了一瞬,没料到短短几月不见,柔弱的白兔也能长出了獠牙,反应过来厉色狠狠道:不管是谁留给你的,总归是蒲家的,蒲家家底大半都是我辛苦挣来的! 蒲池冷笑一声,你好好算算,究竟是你挥霍完的,还是你挣来的?不如让祥叔拿了账本过来,我来替你清算清算! 一听要查算账本,秦念芳终于顾不上哭嚎了,她哪里有账本拿得出来,家里就剩永州城里两间布匹铺子勉强维持着。 她根本弄不懂生意那些门道,除了那两间做门面的铺子,其它的早让她卖的卖、转让的转让,换了真金白银。 蒲池眼看家里这般光景,怎么会料不到秦念芳将家底卖了去挥霍,不过是觉着她吵得脑仁疼,唬她一下让她赶紧闭嘴。 看秦念芳终于不再纠缠不休,蒲连义拉了她往回走,身后喜双和祥叔连忙跟上。 他们往院子的另一头去,离正房屋子越走越远。 她跟在后面,有几分纳闷,父亲,你往这边去做什么? 蒲连义闷着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摇头叹气,叹息着道:爹见着她心烦,搬来西边厢房住了。 他不想再和女儿提起家中的糟粕事,转而慈色对她说:你舟车劳顿,咱们先吃饭,别饿着了。 说罢便吩咐祥叔把饭菜摆在西厢房内。 蒲池一时心里有些滋味杂陈,他身为父亲的关切,对于原主来说有些迟了。 西厢房位置偏,不如正房位置好,两间房也有些狭小。 饭菜摆在厢房内的小桌子上,她幼时父母离世,眼前却坐着她的亲生父亲,正夹了一筷子菜,犹豫踌躇半晌,还是放到了她的碗中,看着她的关切里带着心虚,这是你爱吃的鱼,只可惜家里没能留住那个老厨子,这是祥叔做的,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是一道清蒸鲈鱼,蒲连义印象里幼时粉雕玉琢的女儿最爱吃这个,恍然间,这些旧事都这么遥远了,他连给她夹菜的动作都变得这般僵硬。 在原主的角度,她对蒲连义是有恨意的,但在蒲池自己的角度,她未察觉的,被突如其来的温情裹挟得闪神片刻,刹时间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久远且久违的世界。 她回过神,拾起筷子尝了一口,异常神奇的,像是重拾了记忆里的味道,她在期盼的关注目光中肯定的点头。 蒲连义僵着的上半身松懈了下来,忙给她夹其它的菜。 这时,一道胖如树墩的身影虎气的进来了,人刚踏进门槛,就嚷嚷着:爹爹,我饿了,我也要吃饭。 她闻声看过去,柳嬷嬷正跟着护着一个半高的孩子,他头顶两个小髻,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赤红色纹金锦服下突着一个小肚子。 正是秦念芳的儿子,蒲若久,他和狗蛋差不多的年纪,但身板是狗蛋的两倍。柳嬷嬷生怕他摔了,跟在后面仔细的护着。 蒲连义对秦念芳心生厌恶,但对唯一的儿子依然疼惜的紧,他让祥叔在他旁边添了一张凳子。 不料,蒲若久却戳着一个指头,指着蒲池,蛮横的说:她的位置好,我要坐她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