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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半天不见,朝日川一时就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他的愤怒更多是对他自己的。 朝日川一时从不需要他的保护,但他知道在与四月一日做完交易之后,鬼的痛觉和恢复力都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这么一计较起来,其实朝日川一时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了。 他的恶鬼现在是十分脆弱的。奴良陆生小心地环住他,接受了这个难得的示弱。 怪谈的清晨十分安静。 记起了京都的回忆之后,朝日川一时梳理了一番,其实他在相克寺里对推开自己的奴良陆生破口大骂,其原因还有一点是他的血鬼术森罗万象是一个直接需要他的血作为媒介的术,每次他都会借助自己的“死”来发动。 能让他死上一回的对手都是强敌,所以朝日川一时是一个连自己的死都计算好的鬼,妖怪当然不能理解。 可是推开他的妖怪说,滑头鬼是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的妖怪。 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同样是鬼不能理解的生物。 在寺门外向蝴蝶香奈惠吐槽的时候,朝日川一时看到少女在飘雪里微微弯了眼睛,取笑他:“是不能理解,还是不想理解。 “阿时你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别扭怪,所以才老是被小忍堵得说不出话来。” 恶鬼呲牙咧嘴地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懂我啊,蝴蝶。” 他那时候的确没想到奴良陆生会推开他,当时鬼杀队中与他关系好的队友寥寥,共同应敌时也知道这是他不得已的赴死,从未阻止过。 花一样的少女目光柔和地看着飞雪,半是预言半是关心道:“总会有你真正叫疼的时候。” 现在雪已经停了。 朝日川一时闭了闭眼睛,老老实实地抱怨了一句: “真疼啊。” …… “看,蝴蝶,我的伤快好了!”朝日川一时兴高采烈地跑到蝴蝶忍的面前拉开领口,原本深可见骨的红痕就剩下一条淡色的痕迹。 鬼是从血肉里获得力量的生物,如果不是信任朝日川一时,蝴蝶忍都要以为他这恢复的速度是去生吞了个活人。但当她某一次眨眼看到有位滑头鬼已经登堂入室坐下的时候。 蝴蝶忍呵呵:没事了散了吧。 她看到妖怪模样的奴良陆生和人类时简直天差地别,滑头鬼甚至无视了伊黑小芭内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戒备起来的神情,习惯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壶酒,给炼狱杏寿郎倒了一杯。 炼狱杏寿郎很高兴:“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继子,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妖怪果然不会变化啊!” 奴良陆生嘴角挂着笑,和炼狱杏寿郎碰杯:“当时我在人类的年纪其实和你差不多,只是妖怪很早就进入成年期了。” “真是有趣!” 伊黑小芭内:怎么越看越像两个黑道大哥在喝酒。 蝴蝶忍还是扯过朝日川一时问了个问题。 “我是喜欢人类的模样还是喜欢妖怪的模样?”朝日川一时不解:“有区别吗?” “这两个模样在阿时的眼里没有区别吗?” “没有哦,真的没有。” 朝日川一时迷茫地看了一眼室内,不理解蝴蝶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举了个例子:“一个会很礼貌地说我要杀了你,一个会像是看渣滓一样说我要杀了你,本质上都是要杀人,我不也会这样做吗,为什么要管他披哪层皮?” 蝴蝶忍被他的举例秀到了,撇了撇嘴,多问了一句:“不管是什么样你都喜欢他?” 朝日川一时用很新奇地目光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好好地回答了:“不,是不管是什么样都是他。” 他们已经答应过对方,会作为相互追逐的目标去活着,不断变强,不断以实力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同应对般若的发言,他们外在的表相的确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帮……姐姐问的。”蝴蝶忍出乎意料地回答。 “啊?”朝日川一时一呆,却看到蝴蝶忍微微笑了起来,眉梢眼角全无悲意,挠了挠头,没敢说什么。 黑泽明理状况不佳,好在能撑过这七天。失去了附身者的般若也被削弱了一份力量,怪谈有奴良陆生的介入之后似乎噤若寒蝉,今天一天没再对游客下手。 大妖怪的威压仅仅是存在就对怪谈有很大的影响,幕后的狂画师或许已经在和玉壶、猗窝座交涉,第六夜直接让他们来应付猎鬼人。 猗窝座自然见猎心喜,炼狱杏寿郎和奴良陆生都是他看上的对手,立刻接下了这个要求,剩下的人就让玉壶玩去,不要来打扰他的战斗。 晚上一行人又要去神殿,离开休息所之前有一个小插曲,一个神官忽然注意了他们之中多出了一个人,当即露出了要吃人的表情。 猎鬼人们:坏了。 他们都忘了神官出现的机制是看见单身狗,他们之中伪装成情侣分别是蛇柱恋柱一对、炼狱百夜一对、朝日川蝴蝶一对。 所有人齐齐看向奴良陆生。 滑头鬼也不生气,反而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他怎么觉得头上有点绿? 朝日川一时干巴巴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蝴蝶忍忍笑,想到当初两人在电话里交流,朝日川一时问他和奴良陆生之前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滑头鬼给他戴了绿帽子,不由得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