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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朗畅无奈:多大的事啊,还要亲自到?他应该最清楚自己的行程有多满,不就是为收个“礼”么,犯得着一定要人亲自站台? “朗畅,你看请柬了么?”魏津哲端着酒杯一脸玩味。 “啊?”乔朗畅沉吟了下,忽然觉得也是,没看就先推,就算明知自己时间上排不过,也不礼貌啊!这就拿起那张表面质朴的请柬翻开,一眼扫去,目光乍凝,好几十秒,才抬起狐疑犹存的眸子,嘴唇数动,艰难吐出两个字:“恭喜!” “一年后的事这么早发请帖,是怕礼金约不上?”陆鸣涧跟进的声音不咸不淡。 魏津哲抿口酒,讪笑:“不是怕你们时间排不开嘛?我们本来也没请几个人,少了你俩我可是很难撑场面的。” 一脸温恬看着身边人,吴悠接话:“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不希望最亲近的朋友错过这重要时刻。” 乔朗畅:“……”就凭这波横洒的狗粮,礼金也该减半! “放心,” 陆鸣涧音色款款:“只要婚礼如期,我们一定出席。” 换来准新郎幽怨的一瞥:这种时候,不口嗨让一步会死? 可能是事出太过突然,乔朗畅一顿饭的时间都没回过神,恍恍惚惚还以为这是个玩笑,直到夜深再翻开那本彤红的请柬,才有如梦恍醒的感觉:自己眼中“临时关系”的那两个人,竟然——要结婚了!! 陆鸣涧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一眼看到他发呆的样子,轻易猜到原因:“还有一年呢,依魏津哲的尿性,说不定很容易就给我们省下这笔礼金。” 讷讷看他一眼,乔朗畅一手撑在膝上托腮:“还是别吧,现在挺好的,他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魏总估计是经过这件事终于看明白了……”稍顿,话锋轻转,“其实我刚刚还在想开独立工作室的问题。” “怎么了?”陆鸣涧在床边坐下,“你有其他想法?” 乔朗畅把摊在请柬下的几张文件纸抽出来递过去,“我在考虑另一种选择。” 开独立工作室的确可以大大提升自己的话语权,但这不是乔朗畅在事业上唯一的选择,甚至,整个演艺圈也不是。 对有退路者而言,做决定往往比孤注一掷的人艰难。 乔朗畅今年二十四岁,普通人的黄金年华,流量圈的夕照岁月——娱乐圈的鲜肉小花,保鲜期太短。乔朗畅不是圣人,也会不时患得患失,更怕一着不慎,直坠青云! 流量之路,尽头处不外乎是转型,但这条道上素来熙熙攘攘,却鲜见真正的“得道者”。与其殚精竭虑搏一个不可靠的未来,不如趁着年轻红火多赚快钱,是绝大多数流量和他(她)的团队最实际的想法,在这股“思潮”带动下,流量拍烂片、为低劣资本站台、直播带“三无”货品……各种生财之法应运而生。相较而言,乔朗畅算有底线,但对转型,也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多年磨砺,带给乔朗畅最大的启迪就是居安思危。于退路,乔朗畅自然是有打算,真正成功的演员,可以转型成独立制作人,如果觉得这有点远,那办好工作室自己养新人应该算切实际了(想通这点,乔朗畅对于目前公司让他“奶”新人的举动倒也没那么反感了——就当提前锻炼自己)。 当然,这是新选择被纳入规划范围之前最明朗的出路,但眼下,乔朗畅面前的选项还又扩容了。 “挺突然的,你以前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么?”将手里的纸抚平递回去,陆鸣涧口气平缓。 点点头,乔朗畅苦笑:“我妈去世时我就知道。但那时我未成年,又才去国外当练习生不久,遗嘱要求是我年满十八岁才能生效,所以只能搁置。” “那后来呢?”陆鸣涧收起两腿和他一样盘坐床头,“陌上春毕竟是你家祖业,这些年你一点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被问的人手指在纸上点点戳戳:“你没看么,继承股份的要求是进入陌上春工作满五年,是全职啊!我哪有那个时间?要么入资公司五百万,但六年中前五年我都拿不出这个钱。”叹口气,嘴角勾出几丝讪意:“我妈还真看得起我。” “不能这么说,你妈妈应该是为你设想周到。”不赞同他的观点,陆鸣涧解说自己的想法:“给你两个选项,要求都不算高,事实是为你留足后路。如果你在娱乐圈混不出头,随时可以回去陌上春,五年的期限是确保你能收住心,并且在经营方面获得一定心得,否则万一你只是一时不得意而出的权宜之计,一旦拿到股份就变现离开,陌上春就算断送在你手上了,而且以你的年龄阅历,败掉卖祖产的钱恐怕也就是朝夕之间,到时你的生活要怎么为继?” 虽说这话堪称毒舌,但乔朗畅细想自己落魄那阵,如果拿出千里“做公关”的“狠劲”,那卖祖产这选项,的确也就是一咬牙的事。所以,还真是被他一语中的,耳根有点发热,默默装委屈。 “再说那五百万,如果你能拿得出这笔钱,就证明你的事业趋于成功。”撸撸他那头剪短不少造型还挺上班族的脑袋,陆鸣涧继续:“就算你没有餐饮企业的管理经验,但赚钱的能力在哪儿都适用,她大可放心。” 片刻沉默。 乔朗畅扑闪两下眼睛:“你真觉得,我能管好陌上春?” “对于实践者而言,别人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那人抱臂若有所思:“我倒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继父对归还代管股份的态度。你们感情生疏,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掌管陌上春这么多年,你一回去他至少也得退居二线,人性微妙,他怎么看待这件事,对你的回归之路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