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行车
俞陵吃完饭回来的工夫，那个视频已经从网页上消失了，糖糖收起手机，对舅舅的办事效率感到满意。 删掉俞陵的个人剪辑视频会减少别人对他的关注度，有的人只是要看比赛，关注点不在俞陵，可一旦看到这种特意剪辑的视频，就会被引导。这和卖东西一个道理，明明功能相同，还是要进一堆外观不同的货，摆在一起，再把漂亮的摆得突出一些，稍加点缀，客人自然一眼就被吸引。 接过俞陵递过来的酸奶和蛋糕，糖糖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没说要蛋糕。 俞陵解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好。”糖糖脱下口罩，对俞陵笑了笑，外冷内热的，真可爱~酸奶还是她常喝的那个牌子，该夸他记性不错还是细致入微呢？ 咬着草莓味的蛋糕，她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敲下几个字，给她爸发过去——放学别来接我！ 她今天没开车，早上她爸送她来的，放学他还要来接她。 病好了？她爸回信息。 她发了一串开心到旋转的表情：我晚上要坐自行车回家。 她爸回了个冷笑：品味越活越回去。 她发：你懂不懂浪漫，骑过自行车吗？载过我妈吗？ 那边没声了。 完胜！ 吃完午餐吃药，又睡了一觉，糖糖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可她还是装做病得十分严重的样子，戴着口罩不脱，时不时咳两声。 等到放学，她扯扯俞陵的衣服，问他能不能送她回家。 俞陵果然答应了！ 两人走到停车棚，俞陵推出自行车，糖糖犯难了。俞陵的自行车前后都能坐人，她是该坐前面还是后面啊？坐在前面可以被俞陵圈在怀里，坐在后面可以抱俞陵的腰……纠结。 校内不能骑行，推车到校门口的时间正好供她思考。 “上来吧。”俞陵已经骑上去了，两手握着车把，一只脚踏着踏板，一只脚放在地上，丝毫没有让糖糖坐前面的意思。 刚好，糖糖坐上后坐，毫不犹豫抱住了俞陵的腰。她喜欢主动，一切尽在掌握中。 “坐好了。”她把手按在他的小腹上，果真如想象中一样结实。 俞陵身体一僵，他第一次被女生抱，还是腰这样敏感的部位，不知是不是棠宁生病发热，他感觉她手臂的温度偏高，蔓延到他身上，他还没开始骑车就觉得热。 “走吧，我给你指路。” “嗯。”俞陵脑中空白了几秒，没让她放手，就这样开始骑车，速度偏快。 空气流动加快，前头的人出力，后面的人吹风，糖糖一手摘下口罩呼吸新鲜空气，她的鼻子终于通了，舒服！ 没想到她就这样抱到了俞陵，有失有得，前天她还在郁闷没看到那条肉，今天老天不就补偿她了嘛，所以看到那条肉也是迟早的事，她自我安慰。 糖糖很会享受，平时开车她需要注意路况，没空欣赏道路两边的风景，此刻她除了搂着俞陵的腰看美景，还把脸贴在俞陵背上，欺负俞陵不吭声。 同路骑车的同学对他们侧目，糖糖大方地笑，流言要坐实啊！有些东西传着传着就成真了。 其实从校门口坐上车的那刻他们就被注视了，糖糖从小便有名，学校里唯一一只豹子，有钱有势，谁不知道，而俞陵是今天才出名，他化形后比较低调，要不是早上在全校面前领奖，估计没几个人认得他的脸。 两段路后便没有同路人了，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把白色的校服染成橙色，糖糖情不自禁开始哼歌，不是流行歌曲，俞陵没有听过。 他一开始想快点把棠宁送到家，那样她的手就放开了，可骑了十几分钟还没到，骑行的速度便缓下来。棠宁把脑袋靠上来的时候，他以为她不舒服，毕竟她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趴着，可忽然她又唱起了歌，还是那种悠悠的调子，听起来惬意又悠闲，他有点搞不清她的身体状况。 “棠宁，你身体难受吗？”他挺难受的，棠宁贴在他身上的可不止是脸和手，还有胸。 他第一次知道，那个毫无掩饰地出现在生物课本里，由腺体、导管、脂肪和纤维组织构成的器官，居然是那么地柔软——它们在挤压他的背。 他见过女性内衣，那件衣服的存在不是塑形和保护作用吗？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直接碰到了肉，而不是布料。 俞陵的声音既通过空气传来，也通过背部传来，糖糖的歌声被打断，“唔，有点——你晚上有补习吗？” “没有。”俞陵继续忍耐。 糖糖才不知道俞陵在忍什么，她只知道没有补习就好，她家在郊区，骑自行车要很久很久，可她一点也不怕俞陵累着，大不了等等请他吃饭。 车到半路，俞陵的后背已经汗湿了，糖糖一点也不嫌弃，脸依旧贴在上面，歌都不知道换了几首。 突然，她手机响了，是她妈的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到家。她望着天边即将躲进山腰的太阳，暗示性地说：“俞陵骑车载我，会晚一点，我爸要是饿了，你们就先吃吧。” 想到她爸黑着脸等他们吃饭，还是让他先吃吧，不然等等吓着俞陵。俞陵还没去过她家呢，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又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夜幕已经降临，糖糖跳下车，“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到我家吃饭吧。” 俞陵刚想拒绝，身后的小花园里走出一个气质温柔的女人，又是谢谢他送棠宁回家，又是邀请他吃饭，说饭已经煮好了，他盛情难却，只能进去。 “卫生间在这边，我们去洗手。”糖糖直接拉住俞陵的手腕，顺便给妈妈一个大大的微笑。 干得漂亮！ 白色餐桌边，衍初一声不吭，他居然饿着肚子等了两个小孩整整一小时！他们浪漫关他什么事？ 俞陵入座前礼貌地朝他打招呼，他没反应，了了立刻踩了他一脚，对俞陵笑，“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谢谢阿姨。” “别理我爸，试试这个。”糖糖一点也不避讳让俞陵知道他们家的相处模式，她取了一个小盅放到俞陵面前，里面炖的是补身体的汤，好喝的。 她自己也拿了一盅，病快好了，她总算有胃口了。看着一桌子菜，比平时多，肯定是她妈知道俞陵要来加的，真聪明，一暗示就懂。 “俞陵，你多吃点，骑了那么久的车。”糖糖在学校食堂和俞陵同桌吃过无数次饭，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节奏，吃饭也是，斯斯文文的。 “俞陵喜欢吃什么菜？”了了看着并排坐的女儿和俞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她真的挺喜欢俞陵的。 糖糖竖起耳朵听俞陵的回答。她喜欢妈妈这句话，好像在为俞陵下次来她家做准备，那她就努力努力，再把俞陵带回家。 饭毕，糖糖带俞陵参观她家，俞陵对什么游戏室、健身房不感兴趣，倒是墙上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全家福，上面七个人，有三个俞陵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糖糖本来兴冲冲地对俞陵说着家里的电影放映室，想拉他一起看电影，回头发现俞陵停下了脚步，她也停下来，声音渐渐消失。 俞陵抬头仰视照片，像是在欣赏，又像在审视。 该来的总会来。 糖糖收了笑，郑重地向俞陵介绍照片上的人，“坐在中间的我是外公，犬族的前任将军，他旁边的是我外婆，两个双胞胎是我舅舅，他们其中一个是犬族的现任将军，我妈是他们的妹妹。” 这层关系说出来很简单，只是糖糖不知道俞陵是怎么想的，虽然他们一直是朋友，却没有过关于价值观的交流，俞陵会不会被她的身份吓到？ 其实吓到倒没关系，也就是一时的事，糖糖担心的是俞陵对几十年前的四族战争心存芥蒂，他妈妈不就会吗？ 俞陵没说话，他知道棠宁家里有钱，却不知道她家有这样的背景，说不吃惊是假的。 事实上，这层关系不需要她介绍，他在网上都看过。犬族的前任将军娶了狐族执政官的妹妹，育有两儿一女，女儿十几岁就嫁给了豹族富商。网上很多人说上层贵族为了权利和金钱各种联姻，但现在真相就摆在他面前，完全不是谣传的那样。 棠宁一家虽然说话极为随便，但随便背后透露出的是深深的感情，这不是联姻的人家会有的。 “俞陵……”得不到回应，看不出情绪，糖糖难得地不安了，她在想俞陵妈妈的观念会不会潜移默化到俞陵身上，她不在乎他妈妈对她是什么态度，但她在乎他的态度，她想问他，你介不介意。 可她话还没问出口，俞陵便迈开脚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糖糖脱口而出，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傍晚的开心转瞬即逝，糖糖送俞陵到门口，目送他骑车远去，想问的没有问出口。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很快想通了。其实这个问题可以不用问，因为无论俞陵是介意也好，不介意也罢，他必须是她的，他的答案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而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把俞陵弄到手，弄到手她就安心了。 糖糖信心满满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拿出抽屉里那本专门计划怎么拿下俞陵的小本子，上面已经写了好些字，她翻到上次写的那页，继续写起来。 谣言已经传了，效果不错，打勾，并且今天他们共骑，也算给了外人一个证据。 送画计划要推迟，因为那张画尺度太大，她得另选一个时机。 俞陵说周末要去商场打工，也不知道是哪个商场，如果是她家的就好了，她要去查一查。 她咬着笔杆，思考着，突然又想到什么，立刻记下。 接下去有游泳课，不过泳衣是学校统一发的，男女上课的地点也是分开的…… 第二天，足足睡了八个小时的糖糖神清气爽地上学去了，她的病完全好了，又生龙活虎地开着车，半路还去给俞陵买了个礼物，谢谢他昨天送她回家。 下车锁门，提着沉甸甸的礼物到班上，俞陵还没到，不过她想这个礼物俞陵会喜欢的——23件套自行车工具箱，当然，不止用来修自行车，实用得很。 糖糖坐了一会儿，看看手表，正想感叹俞陵今天来得有些晚，手机就跳出一条短信： 老大，有情况！你家鱼鳞在停车棚被“万年老二”搭讪了！速来！ 糖糖“腾”地起立。 万年老二？ 是谁？ 怎么听起来像个男的？ ## 写到“外公”的时候，心颤了一下。 这是本系列最穷的男主……………… 存稿快用完了，下章只写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 ####再一个彩蛋##### 小时候。 糖糖长得很大只，她仰躺在床上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地喝，眼睛盯着她爸手中的酸奶。 喝完自己的，她舔舔嘴，走到她爸身边，“喵～”蹭蹭。 衍初：“你不能喝，别看了。” 糖糖伸爪，对上灵活的手，完败。 气了：“喵——！”一爪子拍上去。 然后，她只能在床下趴着了。